:“养殖场的过去咱不提,小凤山的未来也太远,我们还是说说眼下。”
“眼下能有什么?”许力插嘴问。
“有两句话是这么说的:‘要想富,先铺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孟谨行说,“改革开放十多年了,观山到乡里那条土路,还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曲曲拐拐险象环生,生生把咱们大小凤山的秀美景色藏了起来!要是这路能修好,远的不说,就是近的,也能把市里、县里的有钱人给引来,光是收收门票就是不小的收入。”
“孟主任,你开玩笑吧?”姜炳才冷笑,“不说这路修修得多少钱,就是修,也该乡里想办法吧,和我们选村长有啥子关系?”
“这事对别人也许难,但像炳才叔和大山哥这样关系广泛的能人,就算自己拿不出钱,应该也能拉点钱来修条简易公路吧?”孟谨行笑道,“修了路就有人来,有人来商机也会来,钱自然会滚进来,大家伙的钱包就能鼓起来。”
孟谨行表面上是在说服姜炳才和梁虎,实际是为其他人描绘一个赚钱的前景。
他相信,在利益面前,无论贫富人群,能弃之如履的毕竟是少数,人对财富的渴望永无止尽,尤其是穷困潦倒的时候,一点微弱的火光就能燎原。
许力最先响应,“孟主任说得对!既然是为观山村好,我们可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哪个为修路做出的贡献最大,我们就推举哪个做村长!”
“对,这主意好!”马上有人应声。
姜炳才和梁大山心里都冷笑,拼财力,其他人能敌过他们两家?
但真让他们把钱投在修路上,心里都不是很乐意,尤其最后落败的那个,岂不是投出去的钱都肉包子打了狗?
孟谨行早料到他们的反应,这时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噤声,“我还是说说选举方案吧……”
姜炳才与梁虎立刻竖起耳朵。
孟谨行才说完方案大方向,许力就不满地问:“村小组推出来的人筹集修路的钱来获取最终候选资格,那没钱的人不是直接被淘汰了?”
孟谨行笑笑说:“许哥,这钱可以是你自己掏,也可以推你的人共同掏,还可以你们到外面找人赞助,方式由自己决定,展示能力才是关键啊!”
“钱一定得选举开始前一天实际到账?”梁大山问。
孟谨行刚点点头,姜炳才又说:“谁筹钱最多谁当村长不就得了,还要筹钱排前三的人搞啥子竞选演讲嘛!”
“就是!”梁大山适时附和,“演讲要明确观山未来三年的经济规划、主要产业方向和三年人均经济总目标及三年分阶段经济目标,有必要这么复杂?”
孟谨行说:“路没个四五年修不成,一届村长才三年,总不能村长只围着一条路转吧?带着全村人致富才是这届村长的重点工作,否则,村里人凭什么选他当村长?”
许力先前因为筹钱的说法而神情萎顿,听到这话,又忍不住频频点头,但他还是问:“落选的人能不能把钱要回?”
姜炳才与梁大山虽然都关心这问题,但脸上却尽显鄙夷。
“自掏腰包部分可以拿回去,拉来的赞助不能要回。”孟谨行答道。
国人最大的心理特点就是“船到桥头自会直”,姜炳才、梁大山更认为筹钱之举对他们而言是小菜一碟,又可以先断了许力之流的村长梦,至于演讲内容不过是嘴上说说的东西,到时赖账根本不成问题,所以都不再反对。
众人不反对,孟谨行紧接着又补充了两条,“选举前,三位候选人必须先写一份承诺书,由村中有威望的长者公证,承诺坚决拥护选举结果,维护观山村选举后的稳定秩序,在任期间就是倒贴也得把演讲承诺的各项指标完成。”
“有点过了啊,孟主任!”梁大山立刻反对,“以后的事,谁能现在保证?”
“大山哥没信心?”孟谨行道,“那大家可以把演讲目标定低点嘛,不要让乡亲们希望破灭就好!”
这就是雷云谣认为方案毒的地方。
姜、梁在观山村再怎么为富不仁,那都是里子的问题,面子始终是光滑的。
孟谨行给了他们一个靠财力、人脉拿下村长位置的机会,同时却又用面子把他们绑死,一旦做不到就彻底失去了人心。
他停了停以退为进,“当然啦,你们实在觉得有难度的话,我们可以推翻这个方案,重新想别的法子。”
姜炳才马上说:“哪个说不好喽?”
“就是。”梁虎也附和,“这方案好得很!”
举手表决通过方案的时候,许力心事重重的表情全部落入孟谨行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