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黑暗灵魂

    希维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被被袭♀击的惊慌之中，转移走了——如果所先前的灵魂接触，共享到的是希娜的视角的话，那么现在，在一个名为“体液交换”的万能仪式buff的作用下，她所接触到的，还有希娜主视角记忆中，同步的情感。

    而她所看到的影像，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一段段分散的片段了。

    【……这个人，真的是……我？】

    代入到别人的视角，观看着自己的成长经历，着实是一件让人感觉相当违和的事情，可是一旦在这个过程中，融入了对方本人的情感和思念，这一切就变得微妙了起来……明明自己的意识尚且完全，明明自己的思考并不受影响，可是，另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和思念，却能够毫无违和地融入进来。

    一瞬间，希维甚至产生了这样得念头——自己的意识会被对方给同化掉吗？

    【……果然，不可能的吧？】

    希维感到心中一阵发闷，难受得要命。按理说，丧失了记忆的人，都到这个份上了，也应该恢复起来那些逝去的记忆了吧？然而希维并没有……她所遭遇的“失忆”，根本就是物理层面上的缺失，除非那一片灵魂碎片重新融合到希维的灵魂之中，否则她看待这些记忆，也不过就是在看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短片一样。

    哪怕其中的主角就是自己，可是希维就是无法对其产生认同感，也无法引起自己的哪怕一点点的共鸣。

    而希娜也知道。在出了一点意外之后，现在那一块灵魂碎片。同时承载了双方的灵魂，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甚完整的新生灵魂。除非希维愿意像自己这样。以一个相当于“母体”的身份来融合这块碎片，否则……嗯，考虑到希维对于这种事情的承受能力，希娜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么，希娜现在的行为，究竟又有着怎样的意义，以及目的呢？

    至少，希维已经相信了，这个神秘又奇怪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姐姐了。毕竟，影像可以作假，但是希维所体验到的希娜本人的情感，却不可能是虚假的——说来也很是讽刺，希维对于那个幼年时期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作为主视角的希娜的情绪，让她感同身受。

    【原来我小时候，是这么可爱的人吗？的确。比起现在的我，真是美好太多了呢……理想中的妹妹角色什么的。】

    因为这是希娜自己的视角，尽管这个视角下，避免了暴露她的“真实身份”。但是也没法向希维隐藏自己的思考和情感——也亏得这是希娜小时候的思想，本身就比较清澈，希娜自己也不是什么猥琐的人……要不然。她绝对不敢将这些暴露给希维。

    可是希维还是从这个主视角之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姐姐”。对于自己的情感……连带着其中感情的微妙变质。

    希维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她很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姐姐。似乎在童年时期，对自己的感情就非常浓厚，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感非但没有消退u，反而还愈演愈烈，甚至还产生了这辈子永远也不要离开妹妹的想法——但是这种以大人的角度来看非常糟糕的感情，套用到纯洁清澈的孩童身上，也没什么不对。

    而且在分享了希娜的记忆之后，希维也觉得，童年的自己的确是好可爱好可爱啊！那副性格，真是理想之中的妹妹的标配，害羞、胆小又善良——联想到现在自己的平常作态，希维发觉自己好像应该要注意一下日常的行为举止了。

    这么一对比瞬间就好羞耻啊有没有！

    【话说，这家伙……姐姐她小时候难道是被当成男孩子养大的吗？怎么小时候的我都喊她‘哥哥’呢？我的亲生父亲和母亲难道就只生了我们两个，因为没有儿子所以才这么干的？这么说起来，我压根就没有在姐姐的记忆里看到父母的影像啊——不是吗？这家伙，真的是那种视野里只有妹妹的人吗？】

    要不是希娜的情感思想表现地实在没有什么污点，估摸着希维现在已经会对她退避三舍……还是那个原因，在贵族交际圈里长大的希维，对于某些兄妹间的糟糕新闻，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结果我最后只是明白了我小时候有多么可爱，顺便见证了一个妹控的诞生吗？最关键的那些事情，一个都没有提到不是吗？】

    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记忆，那个时候自己一家遭遇了什么，亲生父母的下落等等等等，这些萦绕在希维心头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

    【姐姐她给我看这些到底……诶？怎么回事？视线……正在变得模糊起来！？】

    希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视线内的景象，突然间就像是隔着一层浓雾一般，瞬间模糊了起来。这也使得她和希娜之间的意识连接中断了，从希娜的记忆走廊里恢复了意识的希维，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希娜憔悴而虚弱的脸庞。

    “还是不行吗……”

    希娜的模样，就像是连续熬了三夜一般，给人一种风中残烛一般的虚弱之感。别忘记了，这里是希维的精神世界，出现在这里的是希娜的灵魂体，灵魂体出现这般的虚弱之态，可不是什么能够一笑带过的轻松事态！

    “姐姐！”

    漫长的记忆巡礼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同了希娜的“姐姐”身份的希维，条件反射地喊出了这个称谓。希娜不由地为之一愣，随后，她那有气无力的虚弱脸庞上，还是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虽说和记忆中的称谓不太一样……嘛，不过。也无所谓了。

    “太好了呢，希维你终于叫我‘姐姐’了……”

    “先不说这个！你究竟做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灵魂虚弱成了这样，这可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啊！幸亏希娜好歹也算是一个灵魂坚韧的人类。要不然，灵魂透支成这样，早就要出事情了！

    “那最后一部分的记忆，夹杂了我太多的情感和思绪，我虽然竭尽全力想要传达给你，但是……果然我还是太嫩了一点啊。没有那块碎片作为载体，仅凭我对灵魂的理解能力，还是无法传递这么庞大的信息……”

    希娜捂着额头，试图平复着自己精神的疲惫。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疲惫”啊！

    “不行……我要再试一下……”

    “够了！快给我停下啦！通常说出了这种话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不会成功的！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如果硬撑的话，反而会拖垮你的身……不，你的灵魂的！而且，不就是一些关系我的过去的记忆吗？没关系，我不强求那些，但我现在知道了你是我的姐姐，我不希望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姐姐。就这样出什么事情！”

    希娜对此摇了摇头。

    “不，那不只是记忆这么简单。”

    “诶？”

    “你的灵魂，现在只是勉强保持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就如你的精神世界一样，充满了死寂。没有生机。如果无法让这里重新换发起生机的话，即使是赶走了那家伙，你因为无法在现实中苏醒过来了。”

    “知道了那一段记忆。就能够焕发生机！？姐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的确。那段记忆知晓与否，那些疑惑解答与否。对改善现在的状况，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想要传递给你的，本来就不是那些。”

    ……传递？

    回想起刚才记忆共享的经历，希维突然明白了什么：“姐姐你的意思是说……你想要让我知晓的东西……是你的情感？”

    不是记忆本身的话，那就只有这个了。

    可是，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知晓了这个，就可以让灵魂重新恢复活力？希维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啊。

    “你理解错了哦，我并不是想要让你知道，当时我‘想’到了什么……我所要传达给你的，是我所体会到的那种感觉而已——你用它拯救了我剩余的人生，我相信，它也一样可以挽回你不断消散的灵魂。”

    “你在说什么规话！”

    希维突然感觉到有些恐惧了。

    她本能地想要向后退去，可是希娜突然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希维无法理解，为什么应该虚弱不堪的希娜，竟然可以使得自己完全无法挣脱她的束缚。而在她分神的时间里，希娜已经做好了再一次连接思维了。

    不行！不可以让她乱来！希维意识到，如果任由希娜进行她的动作，她的灵魂说不定会直接因此而崩溃——希维不断地在思绪中，反复强调着“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这样的想法，试图阻止希娜的思维连接到自己的灵魂。同时，希维也抿紧了嘴唇，尽量不让希娜将舌头伸入自己的口腔，实施那糟糕的“体液交换”。

    “笨蛋，我都要拼命了，你做这些完全一点用也没有的啦~”

    “什么！？”

    希维的精神一时间出现了一个空隙，被希娜抓住了机会，以强而有力的攻势。撬开了希维的心防。

    “你疯了！你这么做真的会死的！会死的连尸骨都不剩的！”

    希维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希娜现在的架势，和此前完全不一样，她已经直截了当地放弃了那种温开水一般的方式，现在希娜的灵魂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了起来，这分明就是燃烧自身灵魂能量进行献祭的前奏。

    希娜意识到，以自己的对灵魂的理解和掌握力度，实在没法完成那么复杂而精巧的工艺活。既然如此，那给她的选择就实在不多了。

    在时间也远远不够用的现在，希娜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

    “我警告你！你要是还这样坚持下去。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对此希娜只能无奈地笑笑——因为对她而言，机会只剩下了这一次了。希娜其实也察觉到了。琳交给自己的那一颗“晶球”，并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希娜亲身体验了这个晶球的神奇作用后，她也是隐约明白了制作这么一个晶球对于琳的负担。指望琳能够再给自己提供一次机会，根本就不可能。

    而留给希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希维，你希望我活下来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既然知道我的想法，你还要这么做？这样就算我活了下来，我也不会感到一点开心的！”

    “如果不想要我死的话，很简单的哦——活下来，然后，你再把我救回来。这是你的精神世界。成功的话，这些都不是事。”

    “别……别擅自作出这种任性的决定啊！”

    “任性吗？嘿嘿，希维你当年也是这么任性的哦~完全不顾及我的想法，非常非常任性地在我身上丢下了一个超大的枷锁……坦白的说，其实我也早就想尝试一下这种，又帅气又任性的行为了呢！”

    “都说了你快给我停下下下下下下下啊——！”

    希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如同玻璃制品一般，在自己的眼前破碎了开来。纵然是她极力想要阻止希娜的行为，可是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同时对希维又有着足够信心的希娜，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劝阻而停歇呢？

    将自己的灵魂之躯解散，化作了最纯粹的灵魂能量，做出了这样的行为的希娜。已经无法在希维的感知中呈现出她的气息了。

    自己这才刚刚找到的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姐，就这样……死了？

    “这……这一定是梦，对吧？没错。你骗不了我的……这一定是梦……”

    希维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好像很疼的样子？不，这一定是错觉。

    于是希维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怎么还是有点疼？不不不。这都是幻觉，是骗不了她的……都是幻觉！

    正当希维准备往自己的肚子上捶上一拳的时候。四散开来的灵魂能量，突然包围住了希维，它们一层一层地贴上希维的身体，这直接摆在了眼前的事实，让希维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你真是个死心眼的姐姐——我收下这个还不行吗？”。

    呈现在希维的面前的，只剩下了一块残缺的灵魂碎片——在希娜分解了自己的灵魂体之后，这便是唯一留存下来的实物了，也就只有这样，希维才能重新掌握并且融合这块灵魂碎片吧？希维也不明白，是不是这一块碎片真的就这么重要，为了将它传递给自己，希娜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希维的手指触及到了灵魂碎片的瞬间，围绕着她的灵魂能量，仿佛突然活性化了一般，疯狂地向着这块灵魂碎片之中涌入。而这块碎片，也同时向外迸发出了光辉，将希维，以及这个荒芜死寂的精神世界，一并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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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了啊，现在两个灵魂，当真已经是融合到了一起去了……希娜这是疯了吗？她这么做，不但搭上了自己的命，救回来的人，也未必会是她的妹妹啊……”

    麻薯在一旁仔细地检查了几遍，最后还是无奈地承认，自己对于希娜和希维的状况，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虽然她可以灵体化了之后进入到希维的身体之中，但是以现在的状况，恐怕也就是和之前的那个家伙一样，被希维体内强大无比的强压给“挤”出去吧？

    “即使加上琳，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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