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叶姿摸索出钥匙来,缓缓地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人气,更显得她内心冰凉。想到今天因为自己害得楚濂当众被白绍宸羞辱,叶姿总算回转过神来,隐隐有些愧疚,正打算打个电话给楚濂道歉时,脚下却踢到了一包东西,发出巨大的“砰”一声。
以前这里没有障碍的啊。叶姿有些疑惑,一边摸索着摁亮了灯,这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购物袋,里头装着今天中午去采购的各样东西,有生活用品,也有蔬菜水果,调料熟食,事无巨细。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她不出门在家里好好休养生息许多天。
除了楚濂外,这还能是谁的手笔?她心里泛起些感动,更多的还是歉疚。到底没有脸再给他打电话,转而给他发了短信,上头只有简单二字“谢谢。”
很快,他也回了条短信来,依旧是简练的笔触,却仍可以想象出他温润的语调——“没事就好。”
心中一舒,叶姿紧紧地握着手中发热的手机,像是握住了如今颓唐的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头一次有所动摇。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选择的是他,会不会此后就没有那么多事需要经历了?然而很快,叶姿狠命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脑内的想法扫散。且不说她自己配不上他,便是感情的事情,也是不能强求的。她从前爱着的是白绍宸,如今虽然分开,但依旧无法磨灭他们曾经爱过的事实,这是她的选择,本身就没有重来的余地。
大概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然复杂得超乎了她的想象,引得她脑子也开始出现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来了。凌佳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拖着疲惫而酸疼的身子,将购物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便脱光了破损不堪的衣物,任凭自己一下子沉进了放好热水了的浴缸里,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内一片空洞无物。
温热的水唤醒了她被街头寒风吹得冰冷的身体,同时也唤醒了身上所遭受的痛楚。叶姿睁开眼睛来,痛苦地抱着头,继而一点点地搓着自己,想把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全部除掉,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身躯的滚烫和炙热的吻,和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那片刻欢愉。
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却又无法改变现今的事实。心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身边水温已然渐凉。叶姿踩出水来,恍惚地看着镜子前自己身体上因白绍宸一手而就的淤青和红肿,终是蹲下了身子,捂着腹部,低低地呜咽出声。
原来放弃竟然是这样痛苦。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楼下,白绍宸熄了火,神色倦怠地坐在车内,仰着头看着楼上亮起的暖黄的灯光,漂亮的指节间虚虚地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袅袅的浓白烟雾往上放肆地升腾着,逐渐模糊了他冷峻的面部轮廓,看起来反而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
巴黎的夜晚气温转凉,窸窸窣窣地下起小雪来,风雪夜凉,他却仍不肯离开,也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语,只是固执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直到嗓子干痒红肿,也仍不罢休。
他是向来不喜欢抽烟的,然而此刻却只能以此来打发这寂寥清冷的深夜。本是为了解愁,然而一想起那个小女人,他胸口却越来越翳闷,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怎么就陷进去了,明明这个女人亲口承认背叛了自己。他狠狠地扔掉燃到最后的烟头,烦闷地自嘲着。
眼看着楼上的灯光亮了一夜,他也沉默地在楼下守了一夜,直到天光欲明,白绍宸才匆匆驾车离去。
翌日,楚濂照例前来。
他身上的伤早已只剩下一块浅浅的淤青,本来白绍宸在对他动手时便已经失去了几分力道,他倒地时也及时调整了姿势,并没有受到很大伤害。
或许是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他到底是没有触她伤心事,去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在帮忙安装因年久失修,开启后如何也关不掉的电灯时,不经意地跟叶姿聊天时提起,“我来时看到楼前丢了一地烟头,不知道是谁做的,便叫旁边的清洁工人来扫走了。”
叶姿心中禁不住一紧,似是被什么人轻轻地抓了一下,虽然不痛,却有几分说不出的难受。脑内模模糊糊地勾画出了一个高大而寂寥的人影,然而她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稍微顿了顿,淡淡地道了一句,“哦,是吗?”
反正都已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