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远在国外的母亲发邀请函的?白绍宸的眉目微微沉了沉,口中却没有说出来,只极为平静地道了一声,“好。”
刚挂完电话,便已经有人在外敲了敲门。
白绍宸拧了拧眉,“请进。”
门被推开了,然而进来的却是芯涵,此刻见着他面上有些复杂的神情,芯涵自然猜到了什么一回事,不禁一笑,“妈给你打电话了吧?她还说要来参加我们的结婚仪式呢!”
白绍宸抬起眼来,看向她,漆黑的瞳孔中包罗万象,“是你给母亲发的邀请函?”
“对啊,”她承认得大大方方,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一般,“我想,毕竟快要成为你们白家的儿媳妇了,如果连未来婆婆都没有拜见过,未免太失礼了一些。怎么,我做错了吗?”
“没有。”白绍宸收回了目光,微微阖闭上了眼睛,“你做得很好。”
芯涵这才柔柔地笑起来,一边又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
“当然不会,”他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中移开,看向了眼前的芯涵,微微一弯唇,“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问你。”
“嗯?什么事?”她撇过头来,回答得轻巧,看起来心情不错。
白绍宸口中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一声随意的询问,“你当初跳下悬崖之后,是谁救了你的?这样大的恩情,我们也应该去感谢一下才是,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芯涵的面色蓦然一变,随即呈现了几分痛苦状,蹲下身子来抱住了脑袋,口中断断续续地道,“别逼我想……别逼我想那些事情……”一边说着,她眼眶里头已经大颗大颗地落出泪来,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想回想。
“你的病还没有治好么?我还以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白绍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遗憾的样子,也离开了座位,将她扶了起来,“既然那段记忆让你这样不愉快,那我们下次就去找心理医生,将你的那段记忆封存起来好了。等你的病情稳定以后我们再结婚。”
“我……”芯涵没有想到她虽然逃过了今天的询问,却也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一时间不禁愣在了原地,然而却又无法说些什么挽回,只能乖顺地点了点头,“好的。那我现在回去收拾一下屋子,迎接未来婆婆才是。”
他稍稍点头,“去吧。”
等到芯涵的身影消失于办公室门外后,白绍宸的眸色才一点点深了起来。
分明是这样重大的事情,她却总是这样含糊其辞,看来,莫云风审问出来的结果真的没有错。芯涵大概就是在坠崖的那段时间,结识赤蝗内部人员的。
下一步,她又要做些什么?他拭目以待。
正想着,电脑又“叮”的一声,传来了一封新的邮件。白绍宸从繁杂的文件中抬起头来,微微皱眉,点开看去,只见是一份孕后检查单,日期正是今天。上头显示着检查者身体状况一切健康正常,没有炎症和感染问题,择日便可以举行手术。
看着看着,白绍宸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然微微地眯起来,里头不受控制地发出危险的气息,拳头攥得暴起了青筋,不自觉一用力,已经将手中的玻璃杯“啪啦”一声生生捏碎。
这个大胆的女人……居然想问都不问一声流掉他们的孩子?
短暂的愤怒以后,他又突然想到,她是否是已经在国外听到了什么风声了,所以才会采取这样决绝的行动?
真是傻瓜……他捏紧了拳头,颇有些恨恨的。
外头的秘书听到声响赶忙推门进来,第一眼只看到满地碎玻璃,和白绍宸满手的鲜血,不免一惊,却又顾及着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只掩上门,胆战心惊地轻唤了一声,“总裁……”
白绍宸低眉看着鲜血淋漓的左手,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似乎冷静了一些,面无表情道,“叫人来,清理掉。”
秘书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也随行白绍宸身边多年,听到此连忙暂时安抚下几分惊讶和慌乱,站直了身体,“是的,总裁。”又犹疑着试探道,“可总裁……您的手……”
他平静地用手帕拭干净掌中的鲜血,其实伤得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刮开了两个小口,只是血流得多了些,难免一下子显得触目惊心。他将浸染透鲜血的手帕扔在了一边,抬头看向秘书,声音淡得似乎刚才那剧烈的动静不是出自于他之手,“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