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当初温婉可人的样子,头发散乱得如同枯草一般,衬着发丝底下那张惨白失血的面庞格外的怕人,恍若吃人的恶鬼。而她此时此刻目光统统只聚集在手下的叶姿上,漆黑的眼底此时此刻淌着可怕的深红,嘴里不住地反复念叨着,“我要跟你拼命,我要跟你拼命!我的女儿死了,你为什么还能活着?如果你早就死掉就好了,我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一边说着,那涂着火红指甲油的十个尖利指甲几乎要刺入喉咙边那细嫩的皮肉内,已然出现了由红变紫的印记,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更加触目惊心。眼看着叶姿的气息已经愈发虚弱,云想容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兀自掐着,扭曲的面容反而逐渐呈现了兴奋的色彩,“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我的女儿报仇!”
叶姿的面色已经涨红如同随时都要滴出血来,也越来越喘不过气来,只能挣扎着低眼望去,只觉得像是点点血痕在模糊的眼前虚晃着,并且越来越看不分明。
凭借着愈发混沌的脑内泛起的最后一分理智和求生**,她不禁猛然挣开了眼睛,使出了吃奶的劲,一把握上了云想容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狠狠一甩,终于争到了喘息一口气的机会,面色也逐渐褪去了那不自然的红色。
刚才陷入狂热的云想容未曾想到她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不觉得一愣,然而很快就更加愤怒,又尖叫着掐了上去,并且用了更大的力气,似乎这次不掐死叶姿誓不罢休一般。
叶姿虽下意识地一偏头,却毕竟还是带伤之身,到底是没有逃过被云想容再次掐上的命运,反而面颊被那锉磨得尖利的指甲尖划出了几道细长的伤痕,很快就沁出细密的血珠来。
叶姿疼得微微眯起眼睛来,只觉得脑子越发昏沉,几乎就想要这么闭眼睡过去,然而很快又意识到这是窒息的前兆,心中的警钟猛然一敲,惊醒过来,转而扑腾着手脚,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拳脚落在眼前的妇人身上。
然而,一向养尊处优的云想容此时此刻却从始至终未曾躲闪,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见到了叶姿出血,反而更加兴奋起来,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反而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扭曲变形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一丝诡异难言的微笑来,“小敏……母亲为你报仇了……小敏……这个什么事都要跟你抢的贱女人终于要死了……你再等等……”
直到叶姿消耗光本就虚弱的身体里最后一分体力时,那双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依旧坚固如铁,泛着死亡的气息。
她是疯了!这是叶姿心中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叶姿!”正当叶姿的眼前逐渐暗下来时,忽然传来了阮盛夏惊异的声音。紧接着,云想容的手被凭空重重地打下,狠狠推到在了地上,总算将叶姿从云想容的手下救了下来。
云想容的双目血红,张牙舞爪地站起身来,眼看着还要再冲上去,却被从楼下办完手续上来正好目睹这一幕的阮盛夏一把箍住了扬起的手腕,一边扬声唤着,“保安!保安在哪里!”
很快有人闻讯赶来,看到眼前这景象已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上前帮忙摁住了看起来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好的云想容。
云想容被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别住了双臂,却依旧不服一般,还想往前冲撞而去,却每回都被保安摁压住,只能在咬破出血的唇齿里模糊不清地重复着,“我要杀了你!贱货!我要杀了你!”
看着云想容已经完全被制服了,阮盛夏这才松下了一口气,不再理会眼前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口中连篇的谩骂,只是拍了拍手,转身去扶起了因为身体虚软而顺着墙壁滑下的叶姿,“叶姿,你现在怎么样?”
叶姿大口大口地喘着似乎已经阔别已久的氧气,已然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视物皆是天旋地转的,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几许神识,转而看向眼前一脸清冷却难掩关心的阮盛夏,苍白着脸庞弯起唇角来勉强一笑,借着阮盛夏的力道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还行。”
阮盛夏看着叶姿面上那斑驳的血痕,不禁皱了皱眉,向旁边推着车路过的护士要了棉纱碘酒等等一系列消毒的工具,递给了叶姿。
叶姿的眼前已经逐渐清明起来,接过了阮盛夏递过来的工具,简单地擦了擦那有些骇人的指甲印记,虚弱着声音道了一句,“谢谢。”
阮盛夏再三确认她没有事情以后,这才松开了方才皱着的眉头,对于她的致谢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知晓这是她一向以来的风格,叶姿不以为意,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向眼前被众人制服的云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