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话未说完,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禁不住蹲下了身来,脑子一片混乱不堪。
她虽然与阮鹤斋重逢交心的日子不过短短几个月,然而他对自己的好她通通是看在眼中的,提供的帮助和建议皆让她感激不尽。她也都始终将他当做自己的外公来看待,以弥补当年年纪小未曾在亲生外公膝下承欢的歉疚。没想到,现如今,连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心理后盾都这样不说一声离自己而去了,让她如何一下子接受的来?
她正伴随着脑子的嗡嗡轰鸣低声啜泣时,身边已经响起了阮盛夏那逐渐冷静起来的声音,“我今天找叶小姐你来,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叶姿微微一怔,继而马上就意识到了阮盛夏即将所要跟她讲得这些话的特殊,只强忍下心中的痛楚,不敢再去看那被重重密封线和警员法医包围的地方,又飞快地用手指胡乱去了面上的眼泪,抬起眼来,“你想说什么?”
阮盛夏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走动的几个警员,抿了抿唇,一边拉住了叶姿的手臂,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跟我过来。”
叶姿尚猜不明白她要讲些什么,然而见得她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不禁也沉了沉眼眉,不动声色地在阮盛夏的带领之下到了楼上的书房,那里也已经是一片狼藉,放置在酸枝木书架上的书和文件统统被丢了一地,书桌的抽屉也统统被抽出,七零八落的,好像真的是被洗劫一空一般。想着那熟悉的古朴环境,又看着眼前的一片萧条,叶姿眼睛又是一酸,转眼见得自从进了书房以后就默不作声的阮盛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红了眼圈,显然同样也勾出了她的伤心事。
为了能够尽快知道事情的经过,叶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首先发话来打破这死寂的气氛,“你要跟我讲的是什么事,为什么特地要到这里来讲?”
似乎是被叶姿这一句问话拉回了心神,阮盛夏这才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颔了颔首,面色有些抱歉,“抱歉,一时失态了。”
就是这样一个连这种时候都保持着良好修养的女子啊。叶姿在心中叹息着,一边赶忙摇了摇头,又担忧地劝说道,“有些情绪总要释放出来的。”
阮盛夏没有应声,只是走到散落在地上的其中一个抽屉里,蹲了下来,这才轻声开口,“你看。”
叶姿连忙绕过一地零碎,走了过去,只见里头都放置着一些七七八八的杂物,有些已经散落在了旁边的地上,想来是抽出的时候被震落的。然而叶姿认真地看了一遍里头陈放的东西,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线索,不禁又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阮盛夏,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
自然是接收到了叶姿眼神里的疑惑之意,阮盛夏一边伸出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来,指尖指了抽屉内的一个位置,“这里,原本放着我给爷爷准备的救心丸,爷爷一直把位置记得很清楚的,每次吃完都会在第一时间归位。”
叶姿随着她的指向细眼看去,果不其然,几件杂物之中正好拼出了一个方形空隙,想来就是曾经放药瓶的地方。她看着看着,不禁皱了皱眉心,心中隐隐有了几许模糊的猜测,但毕竟目前得到的线索实在太少,她脑中的构想还是有些不清晰,只能继续望着眼前的阮盛夏,希望她能给出一个更加清晰明了的解释。
几乎是她抬眼的一瞬间起,阮盛夏那颇有些独特的清冷女声已经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可是出事以后,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见那个救心丸的瓶子,问了搜查案发现场的警员,他们也说并没有看到。他们没有理由隐瞒我这件事。”
虽然她陈述的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却正好补上了叶姿心中猜测缺少的那几块线索,瞬间思路变得清晰顺畅起来,同时也引得她惊讶地睁大了刚刚哭得有些泛起红肿的眼睛,语气很是不可置信,却也掺杂着愤怒之意,“你是说,是有人故意在阮爷爷病发的时候拿走了药,眼睁睁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阮爷爷就这样死去?”
话刚出口,她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捂住了口,脑中一构想起当时那个绝望的场景,就只觉得从头顶冰凉到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