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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正坐在一处桌子上,翘起的月白足尖不偏不倚地时不时点在松软的羊毛地毯上,显得足尖那抹红越发鲜明。而她歪头咯咯笑着,好像在捕捉眼前什么东西一般。若不是左臂上的那一处显眼的残缺,她看起来与叶姿的模样几乎没有差别。
白绍宸站在门外深深地凝望了一会,这才信步走了进去,“芯涵。”
女子微微一愣,停下了脚上调皮的动作,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已经冲着他笑靥如花。晨光在她微微染着酡红的净白面庞跳跃着,似乎都只是点缀一般,“绍宸,你来了啊?”
白绍宸看着她,脑内微微失神。
他从前怎么会把叶姿和芯涵两人弄混呢?明明是那样相似的容貌,可分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绍宸?”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失神,她似乎是猜出了什么,一双漂亮的眼中微微闪现过几分不甘,然而转瞬即逝,口中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
白绍宸被这一声轻唤引得回过神来,沉定的目光定在了她泛着几分别样红色的面庞上,又看了一眼零落在地毯上的几个空了的酒瓶子,微微拧眉,“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只是突然想你了,不可以吗?”她甜甜一笑,回答得无比坦然,又有些费劲地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定在了他的面前,“绍宸,我们从前也是这个样子相处的啊,你忘记了吗?”
“芯涵,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白绍宸低眉看着她,心中也不免在叹气。
她既然已经在这场订婚宴上出现,就表明她定然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跟叶姿订婚了,然而这些天来,她却全然没有死心的念头,似乎跟忘了那件事情一般,依旧和他在回忆着往事。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疼,也无比的歉疚。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芯涵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收紧了手指,眼中滚落出两粒晶莹的泪珠来,衬着那被酒意熏得愈发嫣红的面颊,我见犹怜,“我们从前不是很好很好的吗?我好不容易,从悬崖底下死里逃生,一直在医院里躺了那样久,才终于养好伤,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要订婚了,偏偏还是跟那个人!……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有多么的不公平,为什么你偏偏看上的是她?”
白绍宸深深地看着眼前有些声嘶力竭的她,没有说话。
芯涵口中诉说的这件事情,也是他曾经心中最为大的一个结。
早在很久以前,他便已经有调查过,叶姿和芯涵容貌这样高度相似并非只是意外,而是天生便已经注定的事情。当年她们的母亲怀的是连体婴儿,两人共同拥有同一只手,只是叶姿在母体内生长状况比较好,所以她的母亲最后还是选择将另外一个营养不良的女儿的手臂切下,那个便是芯涵,而健康的那一个便是如今的叶姿。
芯涵自生下来以后一直体弱多病,又加上做了那样大的连体婴儿分离手术,苟延残喘。一个残疾的女儿对叶家来说无疑是一大耻辱,更何况那时候叶振海在外头已经有了花花草草,如果让他发现自己生下来的孩子是一个残疾,又有机会借此生事。于是,叶姿的母亲隐瞒下了这个事实,只保留了叶姿在身边,芯涵从此被抛弃在了法国的孤儿院,除了定期给她钱外再不和她有半点联系。
当他调查到这个事实之后,便从此恨极了叶家,也随即恨起了在母体内将营养夺走的叶姿。与她当初立下那样的合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了芯涵复仇,然而未曾想到,自己却假戏真做,就这样动了情。
但,这样的情绪,他又应该如何向眼前的芯涵说明?
看着眼前面色有些犹豫的白绍宸,芯涵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定然引起了他心中的触动,于是趁热打铁,继续道,“我依旧是相信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也不会被容貌跟我一模一样的叶姿吸引,但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就站在你的面前,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吗?”
正说着,她仰起头来,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流转。
看着眼前满怀希望看向自己的芯涵,白绍宸心中微沉,然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决定先将这个事实解释清楚,“芯涵,我不是因为你们相像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芯涵便已经突然“哎唷”一声,似乎是被地毯上七零八落陈放的酒瓶绊倒,再加上她手臂残疾,一个平衡不稳,就朝着白绍宸的怀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