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多犹豫,叶姿腾出空余的一只手,朝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狠狠地挥了过去,霎时只听见清脆响亮的一声“啪——”,白苏然的一边脸上瞬间浮现了一个红掌印。
抬眼对上他满目的不可置信,她气得连身体都在发抖,“白苏然!你还要不要点脸!”
白绍宸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别墅门口外纠缠的两个身影,手指间似乎正把玩着什么物件。英俊的面容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下看不出喜怒,静默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垂眼向来收拾碗碟的张妈吩咐道,“下楼告诉叶小姐,她的耳坠忘拿了。”
摊开的掌心里,一对珍珠耳坠正泛着温润的光,虽然样式简单,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张妈心领神会,接了耳坠后,便急匆匆地下了楼去。
白苏然即使被扇了一耳光,但依旧死死地拉着叶姿,任凭她生拉硬拽,也始终不肯松手,最后演变成两人面对面沉默地僵持着,气氛凝结得几乎能冻成冰。
张妈扫了一眼眼前的形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赶忙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叶小姐,叶小姐,您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把耳坠落在先生的房间里了。”
闻言,白苏然的面色不禁一变,直直地望向一侧的叶姿。虽然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但他眼中依旧满是震惊。
他此前只看到她从别墅门口前一段路出现,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叶姿不过是路过,也或许不过是去跟大哥谈了几句话,然而这一切侥幸都被张妈的几句话打破,让他一时间只觉得接受无能。
虽然自己跟自己这个大哥并不亲近,然而也是知道他的脾气了,怎么会让叶姿待在他的房间?除非是昨晚他们……
“耳坠?”自己出门时是负了气的,哪里有闲心戴什么首饰?叶姿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空空荡荡的耳垂,尚未反应过来。
张妈并不在意她的一脸懵懂,只兀自将耳坠放在她的手上,依旧是缓和的语气,“快拿着吧,这是白先生特意托我还给您的耳坠。”咬字时。似是无意般地加重了“特意”二字。
白苏然不甘愿被冷落,又仍存着几分怀疑,趁着叶姿还在愣神,在一旁干干地笑了两声,眼神始终追随着叶姿手心中的珍珠耳坠,有意无意地询问,“这对耳坠,好像从来没有看你戴过啊……真的是你落下的吗?不是我大哥的手笔?”
叶姿本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苏然的这句带着酸味的询问反而提醒了她。嘴边不自觉地弯起一笑来,她抬头望了一眼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已经重新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让人窥探不到里头半分光景。但她可以笃定,那个男人绝对是在看着她的。
心中一暖,她一点点地收拢了手指,将耳坠攥在手心中,对着眼前的白苏然扬眉微笑,“确实是你大哥的手笔。”
听她承认了,白苏然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目也慢慢舒展开来,正要说些什么,只看见她不紧不慢地戴上了耳坠,面上带着笑,“是他前几天送给我的礼物,我本来想戴给他看,没想到摘下后便忘了拿。”
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暧昧意味,白苏然自然是听懂了的,瞬间愣在了原地,全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这个样子,还真是像当时在婚礼上被逼迫着接受噩耗的自己,原来自己当时在旁人眼中也是这样的狼狈可笑。她心中突然涌起了报复成功的快意,然而却不得不压抑住,只对他淡淡地一笑,扬长而去。
过了几分钟,张妈看了一眼在原地失神的白苏然,上前了一步,“对了,白先生现在就在家,您要不要……?”
似乎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来,白苏然总算有了反应,冲着张妈不耐地摆了摆手,“不了,告诉我大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等下次再来拜访。”说罢,他遥遥地望了一眼叶姿身影消失的方向,气冲冲地坐进了车里,冷声向司机吩咐道,“去叶家!”
叶姿一路皆是心不在焉的,推开家里的门后,却意外发现父亲和后母一家都在客厅里正危襟坐着,气氛有些古怪。见她回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她皱了皱眉,对这样的注目很是不舒服,却也懒得询问,只脱了外套就要上楼。
见众人都迟迟未开口,一边坐着的云想容赶忙对叶父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问话。叶父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率先沉声开口,“小姿,你昨天一晚上没有回来?”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叶姿迈上楼梯的脚步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毫不意外地转过身来,面色平静得近乎淡漠,“您想说些什么,直接说了吧。”
她这样直白,反而引得叶振海有些不好问出下一句话。
眼看着叶父的面色有些退缩,云想容有意继续挑起战火,悠悠地埋怨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看见她现在已然是一副正宫的姿态了,叶姿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在空气中飘渺如无物,“原来您也知道这是我的父亲。这就奇怪了,我与自己的父亲说话,什么时候需要外人来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