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时10分,俄太平洋分舰队旗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
马卡洛夫端立指挥台上,透过望远镜扫视着周边海域,嘴里愤愤地嚷道:“那些小东西,已经在我们旁边绕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了……瓦西里克支队看来没起多大作用,诺维克和大力士都白白浪费掉了……”
所谓“那些小东西”,乃是几艘航速达三十节的华军月字号驱逐舰,自14时以来,它们一直在分舰队周围活动,远远地监视着俄国舰队,马卡洛夫曾派出驱逐舰分队前往驱赶,主力趁机转向,但俄军驱逐舰却反而被华军驱逐舰以120毫米大炮的猛烈火力赶了回来,打退了俄军驱逐舰后,华军驱逐舰依旧在俄舰队周围徘徊,犹如大粪周围赶之不去的苍蝇。
“前方发现大规模烟柱群……发现敌舰影,距离200,航向354……”
“前方发现敌舰影,距离200,航向190……”
大约两万码距离上,双方旗舰上的的观察员几乎是同时发出了警报,几分钟后,他们报告了更详细的状况。
“初步判定为敌舰大编队,大型舰,中型舰8,小型舰16……”
“发现敌战舰7,大型巡洋1,巡洋2,驱逐12……”
马卡洛夫已经感觉到了死神正在前方的海面上盘旋舞蹈,他犹豫了一下,挥手发令:“全舰转到航向90!”
一旁的舰队参谋长维特盖夫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要回去吗?”
“不,我们要拖时间,等到夜幕降临,我们全速往宗谷海峡突击,从那里绕往巴士海峡……”
维特盖夫特吃了一惊:“不是要向对马海峡突击吗?”
马卡洛夫苦涩一笑:“为了保密,我必须瞒住所有人……事实上,突破对马海峡虽然路途较短,但是从对马海峡往巴士海峡,实际上是在敌人控制的岛链和大陆之间航行,很容易被敌人搜索到,如果是从宗谷海峡出去,在茫茫太平洋上航行的话,敌人就很难捕捉到我们的航迹,事情不妙的话,我们还可以开往欧美在太平洋上的某个岛屿进行整补,等待时机与增援部队汇合。”
“可是这样一来……难道要到时候再突然向舰队下命令吗?舰队完全没有做相关的航行准备哪……”
“不过舰队更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不是吗?从这里往对马海峡出口,还要航行至少四十个小时,到宗谷海峡出口的话只要三十小时,而且越往南走,敌人的海上和空中兵力部署应该更严密,相反往北走的话,因为人烟稀少、气候恶劣,敌人的海空兵力部署必定比较稀疏。我已经有相当的觉悟了,即使在航行过程中损失掉全部的中小舰艇,只要舰队的精华——装甲舰——基本保存下来,我们就算是突围成功了。”
维特盖夫特点着额头想了一下,着急地说道:“那么请您跟我去司令塔,我们一起制订突破宗谷海峡,进而绕过日本列岛往金兰湾的航行计划。”
“你去吧,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计划交给你了,现在我的任务是指挥舰队避开敌人的追击,我必须呆在这里,随时掌握外面的情况。”
“可是……”
“去司令塔吧,这是命令。”
马卡洛夫说道,凑到了望远镜前面,摆出不想再搭理维特盖夫特的模样,迫使他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去了司令塔。
“开始了,天堂或地狱,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蓝白相间的圣安德烈旗正在马卡洛夫身后的前主桅顶上不安地翻动着,似乎连它也感受到了马卡洛夫忐忑的心情。
16时25分,东亚联合舰队旗舰“瑞吉”号。
林泰曾身后的主桅顶上,红地青龙镶蓝边的大中华帝国海军旗正跃跃欲试地猎猎做响,旗上那只张牙舞爪的神话怪物,似乎已经下决心要吞没这冰冷日本海上的所有人类——以及人类所打造的那些可笑玩具。
“敌旗舰航向90,距离180!”
听到观察员的报告时,林泰曾已经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了俄舰的动向。
“往东转了,想占据横头阵位的话,时机不对,要退往港内的话,应该回转到罗经360度方向,那么就是不想决战也不想撤退,企图突破封锁,游窜到外洋去了。”
一旁的萨镇冰简约地分析道。
林泰曾叉起腰,点头道:“既然是想逃往外洋,就要尽可能地保存实力,他们是想让我们在屁股后慢慢撵着,等熬到了晚上,再想办法甩掉我们,进而从某个海峡突破出去。”
“怎么办?老老实实地跟过去吗?”
“我打算本队跟过去,装巡队绕到敌人前面,把敌人截住,来个前后夹击。”
萨镇冰抱起双臂,望着远方模糊的舰影,表情并不轻松:“太冒险了,装巡队单独开到敌人战舰编队前面的话,会被打掉一两艘也说不定。”
林泰曾昂首道:“如果有机会全歼敌舰队的话,损失一两艘装巡也值了。”
萨镇冰皱了皱眉头,微微一笑:“不像你的口气啊,以前不是总是盘算着,把敌舰队封在港内让陆军收拾就好了吗?”
“风头都让陆军出尽了,以后海军还有什么脸面?好不容易等到敌人倾巢而出,在外海跟我们逮到了,所谓天赐良机,不来个全胜而归,怎么对得起我们这身海军军服?怎么对得起我们脚下用千百万银圆打造的钢铁战舰?怎么对得起拿出这些钱建设海军的帝国官民?”
“话是这么说没错……”
“总之z字旗已经升起来了,若不是要冒险的话,也无所谓什么‘帝国兴亡、在此一战’了!传令,本队转到航向80,追击敌主力编队,装巡队及其附属队出列,绕往敌主力编队前方予以拦击!”
命令下达后,林泰曾又吩咐副官叶飞,草拟一份电报发给装巡队指挥官马升宇准将,内容如下:“司令长官拟对敌主力编队实施前后夹击,你部应尽最大努力绕往敌主力编队前方,迟滞敌主力编队的行动,但应避免近距离正面对阵,须充分发挥你部舰只之机动性及强大火力,以较小损失完成任务。”
叶飞刚遵令而去,萨镇冰便对林泰曾笑道:“发这种电报过去,好象还是要求保存实力吧,要不然应该加上‘不惜一切代价’之类的字眼……”
林泰曾摊开双手:“你也应该算得出来,天黑之前我们很难追上他们,所谓主力部队前后夹击,恐怕要等到明天天亮后才能真正实施,不过无论今晚是否能达成决战,都要让他们尝尝我们的雷击大餐,巡逻部队的驱逐舰和巡洋舰正在聚拢过来,支援支队的几个鱼雷艇战队也在航渡中,到了晚上,就是驱逐舰和鱼雷艇的天下了……”
“先以夜间鱼雷攻击削弱敌人,等到天亮后再予以决定性打击吧。”
“没错,我军在雷击舰艇方面占有绝对优势,有机会的话就要充分利用,毕竟我军的战舰数量不足,而对那些薄皮的装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听说法国远东舰队动起来了,必须尽可能保存我们的主力舰,以应付可能发生的与法国人之间的冲突。”
萨镇冰点头道:“法军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视,根据一周前的情报,他们在越南的海防港集结了一支拥有3艘战列舰和5艘装甲巡洋舰的强大舰队,光靠我们的本土防卫舰队是顶不住的,如果法国突然参战,我们就将腹背受敌……”
“同时我们也就可以有机会将敌人各个击破,”林泰曾把手撑在栏杆上,笑着摇了摇头,“想太远了,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干净吧,争取明天日落前,让俄国太平洋舰队从地球上消失,这样一来,纵使法国贸然参战,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太大的困绕。”
“这话后面还要补充一下——让俄国舰队消失的同时,我们的舰队不能伤得太重,至少剩下的家底能马上冲上去跟法国人干一场。”
“希望京城里的大员们能把事情搞清楚,不要让我们跟法国人干上,法国人的后劲可比俄国人足,他们的海军排名世界第二,如果他们下决心派一半兵力杀到远东来,我们可就吃不消了。”
林泰曾说道,转身向后望去,装巡队的8艘装甲巡洋舰喷吐出浓重而歪斜的烟柱,正开足马力脱离本队纵列,转到与敌舰编队平行的航向,准备以速度优势包抄敌舰队航向。本队的5艘战舰和两艘“苏州”级装甲巡洋舰也开始转到罗盘80度航向,与敌舰队航向呈10度夹角,凑着敌舰队的尾巴撵了过去。装巡队和本队各配属4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此外,几十海里范围内,巡逻部队的三十余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活动在敌舰队周围进行监视,上百海里范围内,支援支队的数十艘大型鱼雷艇、驱逐舰、巡洋舰和鱼雷艇母舰拖曳着数十艘鱼雷艇飞速赶来,一场规模宏浩的海上大围猎即将展开。
18时51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
“报告,‘阿斯科尔德’号来电,请示下一步行动命令。”
正在进晚餐的马卡洛夫接过电报扫了一眼,放下葡萄酒杯,扯过餐巾擦着嘴道:“这样看来,‘阿斯科尔德’号在我们东面五十海里外,被敌人的驱逐舰监视起来了,想必迟早要被吃掉,不过总要给它一条命令,让它回来吗?还是……”
餐桌另一头的维特盖夫特会意道:“让它自己想办法突出宗谷海峡,去跟法国舰队汇合吗?可是这样一来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意图……”
“让它自己想办法突围吧,它走得太远,再跑回来的话太危险了,敌人的大舰队可以轻易吃掉它。它是我们跑得最快的一级巡洋舰,敌人的同级舰追不上它,追得上它的二三级巡洋舰又吃不掉它,它一定有办法冲出去的,跟着我们反而会被拖累。”
维特盖夫特心头一颤:“难道司令官他……”
马卡洛夫扔下餐巾,对副官道:“听到我刚才的话了吗?给阿斯科尔德号发电,命其单舰突围到巴士海峡与法国舰队汇合,并建议从宗谷海峡实施突破。”
维特盖夫特抬起头,不安地望着马卡洛夫:“司令官,刚才我说了,这样可能会暴露主力编队的行动意图……”
“不用说了,如果敌人的主力编队能追得上我们,不管我们往哪里突围都是一样的。”
维特盖夫特低下了头:“我们的最大编队航速是17节,敌人的装甲舰最大航速也是17节,如果我们适当调整航向,敌人的装甲舰是永远追不上我们的,但是敌人的大型巡洋舰都有20节的航速,而且配备了与装甲舰相同的12英寸主炮,完全有能力冲到我们前面实施拦截……”
马卡洛夫捏紧了拳头:“让他们来拦截吧,那都是一些纸糊的狮子,一捅就烂,我就不相信它们的巡洋舰在配备了装甲舰的火力后还能拥有与装甲舰相当的防护力,在我看来,他们就好象手执利刃却赤身**的野蛮人一般。”
“敌人也会认识到他们的弱点吧,巡洋舰当然不能作为装甲舰来使用,我认为,敌人的目的大概只是用巡洋舰来迟滞我军的行动,以便令他们的装甲舰有机会接近我们,强迫我军与其展开决战……您刚才也看到了,敌人的大型巡洋舰编队与装甲舰编队分成了两路纵队,巡洋舰纵队正在往我们前头赶,装甲舰纵队则追在我们后面,这是一个很明显要前后夹击的态势……”
马卡洛夫抬起手:“敌人当然会这么做,没什么好奇怪,天色越来越暗了,夜幕降临后我们再行动。”
“您打算怎么做?”
“机动,果断的机动,我要利用黑暗,从敌舰的缝隙间穿突出去,这是个时机的问题,这需要冒险,但我们别无选择。”
维特盖夫特点点头:“那么现在是否应该向舰队发布命令,告诉大家我们要向宗谷海峡突围呢?”
“我这就下令。”
马卡洛夫说完,揉了揉眼睛,显得有些疲惫。
维特盖夫特关心道:“您还好吗?”
马卡洛夫低低地叹口气:“放心,在舰队成功突出宗谷海峡之前,我不会有事的。”
21时13分,华军雷艇第五战队旗舰“汉水”号。
战队司令官仇努晴中校正把胳膊架在栏杆上,手执望远镜死死地观察前方黑糊糊的海面,这天灰云满空,难见星月,夜色格外深沉,即使加上望远镜也根本看不清几百码外鱼雷艇大小的目标。
仇努晴对着黑暗愤愤道:“妈的,什么都看不到,这样下去会跟丢的,更不用说发起攻击了。”
话音未落,远处隐约传来一阵低低的轰鸣,正似军舰的轮机声和螺旋桨打出的水声。
仇努晴低头看了一下罗盘,转头问身边的观察员:“听到什么没有?”
“报告司令,应该是军舰的声音。”
仇努晴咬着嘴唇又听了一阵,再举起望远镜向左舷观察,目镜中跳出了几个巨大的、上方跳动着火星的黑影,随即果断下令道:“传令,放开拖曳艇,全队准备攻击敌舰大编队,敌编队方位350到360,距离到20,航向90。”
8艘四百八十吨级的水字号大型鱼雷艇相继放开了系在舰艉的缆绳,缆绳后拖曳的雷艇第六战队的8艘七十吨级小型鱼雷艇获得了行动自由,立即编成攻击队形,以二十二节的第三战速悄悄向敌舰编队驶去,水字号雷艇队则保持五百码距离紧跟在后以做接应。
十余分钟后,小型鱼雷艇队驶近到敌舰编队四百到八百码距离上,相继放出十六条鱼雷,各艇尚未转向回避,已被俄军驱逐舰发现,俄舰编队随即开放探照灯,数十条光柱扫掠海面,上百门火炮一起鸣响,海面上跳出无数大小水柱。当即有华军“闪十七”、“闪十九”号鱼雷艇被密集的炮火打得翻覆过去,“闪二十二”号燃起大火,明亮的火光招来了更多炮弹,艇身几被撕碎,艇员无一生还。其余华军鱼雷艇慌忙开足马力,以三十五节的最大战速,飞也似地消失在沉沉黑暗中。在华军鱼雷艇队抱头逃窜的同时,俄军驱逐舰“暴躁”号右舷舯部轰然爆炸,舰体迅速向右舷倾斜,几分钟后便倾覆沉没。紧接着,一级巡洋舰“帕拉达”号右舷后部中雷,驱动轴断裂,失去了动力,在疏散了舰员后,由驱逐舰“大胆”号补射两条鱼雷将其送入海底。
21时54分,继第六战队之后,仇努晴中校率领雷艇第五战队的八艘水字号大型鱼雷艇从另一方向投入了对俄舰编队的冲击,由于俄舰提高了警戒,水字号雷艇的轮廓投影又比较大,故战队在距离敌主力舰纵队一千码外就遭到了俄军驱逐舰的拦截。
仇努晴决然下令:“传令!放弃对主力舰之雷击,转而摧毁敌驱逐舰,为后继部队开路!”
水字号大型鱼雷艇配备有75毫米炮3门,37毫米机关炮4门,鱼雷发射管4具,标准排水量达四百八十吨,与俄太平洋舰队最好的驱逐舰不相上下,所以仇努晴中校才会下此决心,打算以本战队的力量先打垮为主力舰编队护航的俄国驱逐舰部队。
双方的鱼雷艇和驱逐舰立即展开了殊死搏斗,几分钟内,俄军就损失了较为单薄的“激烈”号和“毅力”号,但随后俄军一级巡洋舰“狄安娜”号冒险脱离主力纵列赶来助战,以猛烈炮火打沉“江水”号,重创仇努晴中校的旗舰“汉水”号,迫使第五雷艇战队退出了战斗。
22时32分,马卡洛夫下令各舰关闭探照灯,各受伤舰迅速灭火,全舰向南转过50度,取罗经160度航向全速行进。
参谋长维特盖夫特有些紧张:“难道是要从敌人装甲舰编队和装甲巡洋舰编队中间穿过去吗?”
“是的。”
“如果被两支编队同时发现的话……”
“那我们就战斗。”
马卡洛夫说道,脸上毫无表情。
维特盖夫特有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但他毫无办法,炮弹已经出膛,再怎么担心也已无济于事。
半小时后,又一队华军鱼雷艇扑向了舰队,一阵激战下来,俄军驱逐舰“蛮横”号为战舰“塞瓦斯托波尔”号挡下一条鱼雷,炸成一团绚烂的光球,华军则有两艘第四战队的鱼雷艇化为了碎铁片。
马卡洛夫阴沉着脸,再次发布命令:“全舰向北转过80度,取罗经80度航向全速行进!”
维特盖夫特不敢说话了,他觉得这支舰队已经陷入了一张密织的大网中,无论朝哪个方向去都会撞到网上,然后一群丑陋的大蜘蛛将兴奋地跳过来美餐一顿。
29日凌晨一时许,俄国舰队再次遭到鱼雷攻击,10艘日本鱼雷艇冒着雨点般的炮弹冲近到主力编队近前两三百码才发射鱼雷,结果有6艘艇当场被击沉,1艘在返航过程中因伤势过重而沉没,剩下的3艘也伤痕累累,艇员伤亡大半。这次几乎是自杀性攻击的战果还算显著,发出的鱼雷有两条命中排水量一万三千八百八十吨的大型巡洋舰“霹雳”号,造成该舰副炮弹药舱爆炸,舱室浸水,轮机舱被淹,舰体向左舷缓缓倾斜,于2时43分在华军轻巡洋舰“雾雨”号舰员们的注视下完全沉没。另外,驱逐舰“暴烈”号做了旗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替死鬼,首尾各中一条鱼雷,两声巨响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舰员无一生还。
“全舰向北转过67度,取罗经13度航向半速行进……”
马卡洛夫的命令让维特盖夫特大吃一惊:“为什么要往北转?还要减速?”
“我想看看他们的网究竟有多严密。”
维特盖夫特不住打了个寒噤。
凌晨3时16分,一艘华军驱逐舰突然出现在俄主力编队正前方,在俄舰的探照灯聚拢过来之前,扭着屁股逃开了。
半小时后,当夜最恐怖的一次鱼雷攻击开始了,华军雷艇第三战队的8艘艇和朝军雷艇第一战队的10艘艇从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与此同时,6艘华军驱逐舰在一艘轻巡洋舰的带领下不顾一切地跟过来,以猛烈的炮火驱散前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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