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简歆年半晌才说:“是我。”
“啊?你干什么?”
余菲菲披衣坐起来,听见手机那边简歆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睡不着,心里烦得慌。”
余菲菲一边从床头柜上摸索着找眼镜一边打着哈欠问:“想什么呢你?”
“想你。”
余菲菲淡淡的哦了一声,就睡衣一披,中间拦腰带子一系,穿着拖鞋往外走。
简歆年听他没回音,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想你。”
“嗯嗯,”余菲菲说,“想我,还想谁了没?”
简歆年不说话。
“你爸?你妈?你哥?你嫂子?”
“我爸不是个当父亲的材料,我妈睡觉了,她跟我爸一个脾气,有过之而无不及,”简歆年苦笑一下,“我爸都得让她三分,一天到晚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她也会关心你,但是他的关心通常用时两秒。”
余菲菲漫不经心的说:“我通常不关心人。”
她开门下楼,披着个睡袍去开车库的门,一边打哈欠一边拿着手机,一手扶着方向盘倒车出来,直接转了个弯就上二环。
简歆年在那边床上靠着,笑问:“你有没有关心过我?”
“没有,我关心我自己。”
“韩可初呢?”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要什么关心!”
简歆年想了想,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有些模糊不清:“……那韩可初……关心你吗?”
“……不知道。”余菲菲一边绿灯换挡一边违心的说:“他大概关心我还是不是活着,但是活得怎么样他是不管的。这人有时候脑子不大正常,你没必要处处拿自己和他比较。”
其实韩可初,是一个居家的好男人。
简歆年听着手机里余菲菲的声音传出来,熟悉的声线,带着细腻性感的味道,漫不经心。他听得有点痴了,呆呆的坐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攥着手机,好像那电波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把握住的东西了。
余菲菲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喂了一声问:“简歆年?”
简歆年惊醒过来:“哦,这个,我在想你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原来不知道我的号码的啊?”
余菲菲被惊醒后开车就想抽烟,结果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没法拿烟,只能忍了忍,说:“我怎么知道你号码啊,从来没记过。”
“……那你能不能……记一下?”他问的小心翼翼。
“哦行啊。”
简歆年无声的笑了笑。
“等韩可初回来之后你再删我号码吧,……”
余菲菲一踩刹车,嘎吱一声停在路边。她坐在驾驶席上,对着手机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说,韩可初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却又怕这样的话会再次伤害了简歆年。
简歆年也没有说话,手机里充斥着电波流动时寂静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半夜的公路上车来车往、远处河流汩汩流动的声音都遥远模糊了,仿佛夜色中无声的背景。
半晌之后余菲菲才重新发动了车,淡淡的对着手机说:“我不会删你号码的,这跟韩可初无关。”
简歆年挂了电话,坐在床边上回味了半晌,对自己鄙夷的笑了一下准备睡觉。结果才刚关灯就听见门铃响,余菲菲在外边懒洋洋的说:“开门开门!”
简歆年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幻听,结果余菲菲又****一声骂了句混蛋半夜赶来谁敢把我拒之门外,简歆年这才犹犹豫豫的相信这不是幻听了,跑过去一开门,差点捂着心脏倒下去。
余菲菲堂而皇之的穿着拖鞋踏进人家门里,左看右看问:“睡了啊你?”
简歆年说:“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来关心你爱护你哄你睡觉,”余菲菲用脚尖矜贵的踢踢蹲在地上的简歆年,“--喂,去把裤子穿起来。”
简歆年立刻屁股着了火一样扑进卧室去穿长裤,套上衬衣,整得干干净净的出来见余菲菲,临推门前还忍不住喷了点口气清新剂。结果除了卧室门就看见余菲菲靠在沙发上打盹,就披着一件睡衣,和式的那种浴衣样式,闲适温情而性感,长长的眼睫还一颤一颤的。
简歆年咳了一声,望着空气问:“你要喝点什么吗?”
余菲菲只是打个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站起身像老鹰赶小鸡一样把简歆年往卧室赶,说:“滚滚滚!睡觉呢你还穿衬衣!你是要打个领带才昭显你的不同品味呢吧?”
简歆年小鸡同学于是就这么被余老师赶进了卧室按上了床,可惜没有任何香艳的事发生,余菲菲大马金刀的往简歆年床边上一坐,抱着臂看着他说:“睡觉!”
简歆年挣扎着要爬起来:“菲菲我……”
“睡觉!”
“客房在……”
“睡觉!”
“你是不是需要……”
“明天还做治疗呢睡觉!”
简歆年被按在枕头里,一开始心里很恐慌,余菲菲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后来毕竟很晚了,慢慢的意识就模糊了。
余菲菲自己也在打盹,打着打着听见简歆年喃喃地说:“菲菲,有一件事……”
“啊?”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余菲菲本性中八卦的一面顿时暴露出来了:“什么事?”
“那一年在雪地里,”简歆年朦朦胧胧的说,“其实我的手机是没欠费的,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下去而已。”
--可惜中途还被韩可初截住了,接着挨了一顿揍,被送进了医院。
余菲菲抓了抓头发想起来那一年在雪地里走路,夜色里寒风飒飒,两人冻得缩头缩脑;路上寂静无人,他们可以想多大声说话就多大声说话。
余菲菲揉了揉黄易明的头发。这个男人已经比韩可初还高那么多,比他结实,比他硬朗,比他的路要长;然而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像当年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要亲,要抱,要关心,要爱。
余菲菲喃喃的自言自语:“……头发这么扎手,……”
……
第二天早上余菲菲比简歆年还早醒,她醒来就手痒,跑去厨房围裙一围开始做早饭,煎了个鸡蛋,结果把人家的电磁炉给搞接触不良了,锅底烫了个后现代的花出来。
余菲菲毫无愧疚之心的热牛奶,结果不锈钢勺子放微波炉里了,差点引发爆炸。
余菲菲一边批评微波炉的功率造型安全隐患后期服务一边擦迸得到处都是的牛奶,正忙乎着那边门铃响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扎着马尾辫,额前斜剪刘海,一缕头发从耳后一挑,靠在门边上抱着臂问:“简歆年呢?”
余菲菲大乐,点头让路:“卧室!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