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差。
待到了后堂,晴天吩咐道:“高大人,王爷一路劳累,明日再去视察粮仓!你去外面告诉百姓们莫要再围在这里了。王爷既是来了平秋县,难不成还会飞了不成?”
高风点了头应是,极为小心地退了出去,待出了后堂,稳住了身形,眼角却是闪过一道轻蔑之意!什么王爷?分明就是王爷身边的侍卫初一!哼!看来王爷是真的受到了重伤,否则,也不必如此冒险,让他身边的贴身侍卫来假冒他!这可是大罪!一旦被人拆穿,哼哼!只怕这个晴天也是逃脱不了的!
高风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极为危险的笑意,晴天,你以为我一小小的平秋县县令便没有见过平王了吗?你们似乎是都忘了,平王初至封城时,所有的官员可是都到了封城前往迎接恭贺!
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现在的平王昏迷不醒,王妃又不知所踪,这法子,定是那岳正阳想出来的!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长了几双翅膀!看你们如何还能飞出这平秋县!
高风到了府衙外,安抚了众位百姓,并直言明日王爷会亲自到粮仓视察。今日舟车劳顿,便先歇下了。若是大家还有疑惑,明日可到粮仓之处守着。届时,定会见到王爷!
百姓们散去,心中已是比往日欢喜了不少。不再悲观失望,不再愤懑激动。高风看到百姓们对前几日的两则流言大都失去了兴趣,已是有些志得意满的神情回到了各自的家园。
入夜,一道黑影自平秋县府衙的后堂掠出,身形极快。自他的身后,紧跟了两道黑影,出了县城,直奔平杨镇隔壁的那个村子,平华村。
黑影进入一家看似是极为平常的百姓家中,他飘身进入了院内,到了屋前,伸手轻叩了几声。不一会儿,原本黑暗的屋内,亮起了一盏油灯。
一个衣衫看起来有些褴褛的老者动作敏捷的打开了屋门。“你来了,快进来。”
黑影进入了屋内,在放了一盏油灯前坐下,将自己头上的黑色的斗篷上的帽子揭下。“怎么样了?”
“大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四处散播流言,说今日来的根本就不是平王,而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平王已经是昏迷不醒,无法料理政务。而封城的付相和岳相二人把持着整个封城的政务,不肯再为平秋县的百姓们提供一粒粮食。同时,最迟明日,咱们的人便会对平杨镇的那些存粮动手。直接烧个干净!”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也算是没有辜负了主子这些年对咱们的栽培和期望!这次的事情,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原本只是想着将平秋县搅乱,借而祸及整个封城,如此,咱们主子才好借机安插人手,将封城完全掌控。可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是如此的不受控制。竟是殃及了整个大渊,反而是险些将主子也拉下水了!”
老者恭敬道:“大人所言极是。这个平王自来到封城便先处置了白大人,咱们起先还以为他是被晋王给拉拢了,却是想不到,他竟然将宋浩也是给收拾了。其实,咱们也还得多谢这平王,要不然,咱们也不会知道这宋浩竟然会是晋王的人。这个家伙藏的可是够深的。”
“你说的不错。如此一来,这封城的两大势力竟是都被他给拔除了!主子这些年在封城的布署,竟是全被那个平王给搅了。现在,机会好不容易来了,咱们可不能错过!争取这次立了大功,将平王的名声彻底败坏!如此一来,就算是平王的伤不重,他也是无颜面对这封城的百姓了!咱们再想法子浇点儿油,将事情闹大,让主子将事情捅到皇上那里去,你说这个平王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哼!还封城之主呢!只怕,到时候,他最轻也要让皇上将其亲王位收回,封地也要收回,然后监禁在京城了!”
“不错!”黑衣人笑道:“所以说,这一次,咱们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找的那些人煽动百姓闹事没有问题吧?”
“大人放心!他们都是些老油子了,做这种事儿,绝对在行!”
黑衣人点点头,“好!”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子里似乎是有动静,老者大惊,厉声道:“什么人?”
还待他二人反应过来,便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外面明晃晃的火把几乎是将整个天都给映亮了!即便是隔了窗子,可是二人仍是感觉到了一股刺眼的明快!
“怎么回事?”老者示意黑衣人稍安,自己开了屋里门,到了院中。这出来一看可不打紧,竟然全部都是王府侍卫的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擅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老者强作镇定道。
“王法?你们做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有王法了?”一名清冷的声音传来,老者一看,此人身穿一身华服,头戴玉冠,面容俊美,手上似乎是还拿着一支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俊美公子淡淡一笑,刹那间,便是这满院的火把,也要黯然失色,“高大人,出来吧!都是老熟人了。怎么?不打算见一见?”
老者一惊,额上的冷汗刹时便顺着两侧流了下来,掉在了**的地上,似乎是还发出了两声极为细微的声响。
而最为震惊的,无外乎屋内的黑衣人!他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时,便知道自己这次是无望了!心里顿时一个念头闪过,转身向着内室走去。可是当他掀了帘子进入内室后,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甚至是连他的双腿都在不停地打颤!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似乎只要是在他的额头轻轻一点,便会倒地不起了!
俊美公子一声令下,“绑了!”遂大步进入了屋内,看到正屋无人,似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竟是直奔内室。到了内室,自然是看到了一袭黑衣的高大人!平秋县令高风!
“怎么?高大人,本相叫了你数声都不见你应答,原以为你是在屋里睡着了,却是想不到来这里拜见王爷了!倒是本相的不是了。有王爷和王妃在此,自当是来先拜见他们的。”
这俊美男子,可不就是去而复返的岳正阳!他边笑边说着,那眼中所露出的不屑,却是足以说明他对这平秋县令高风的不齿之意!
岳正阳见黑衣人不语,反倒是两眼呆直,空洞无神,似是见了鬼一般的害怕、惊恐!
岳正阳瞧了他两眼,摇了摇头,看向就坐在黑衣人面前的二人道:“王爷,王妃,你们是不是吓到他了?他怎么这个鬼样子?”
静依笑道:“看到原本是生死未卜的我突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吃惊!而原来应该是昏迷不醒的平王也出现在了这儿,他若是没有被吓到!倒是显得我们这个局布的太失败了些!”
随着初一的进入,这屋内倒是亮膛了许多。“王爷,王妃,这里太过简陋,还是将他二人带去军营吧。”
“也好。本王倒是无所谓,可是王妃身子弱,还是去军营吧。”
岳正阳笑眯眯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儿连自己也给忘了呢!”
元熙等人却是不理他,直接绕过他出了屋子。岳正阳一脸的憋闷,喃喃道:“还真是把我当成透明的了!”随即用手摸了摸鼻子,大声道:“还不绑了?直接送到军营。”
这才有些悻悻地出了屋子,边走还边嘀咕道:“我就知道我是个命苦的!大半夜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找罪受!没人疼,没人爱的!唉!谁让咱没媳妇儿呢!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哼!我看着到了我的兄弟那儿,是整个儿反过来了。是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了!唉,真是命苦呀!”
岳正阳这边嘀咕的声音,虽不算是太大,可也不算太小,院中本就寂静,还能听到呼呼的火声。他的这番话,自然也就落在了不远处前面走着的元熙和静依的耳朵里。
静依本来是极力忍着的,可是听到后面那句,实在是忍不住了,破功大笑,“岳世子,怎么会这么有趣?”
元熙一挑眉,“依依,他这不叫有趣,叫无理取闹!”
“有道理。哪有一个大男人还如此地唧唧歪歪的?若是被岳王妃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如此地使小性子,还不知会如何?”
“嗯,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回头我便给岳王妃送封信过去,将今日之事细说一番,也好搏她老人家一笑!也算是岳正阳这家伙的功德一件!”
后面的岳正阳听了,怒道:“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别以为我是一个人就好欺负!”
“如果不想被我们欺负就赶紧找一个帮手吧!”元熙凉凉地扔下这句话,便扶着静依上了马车。
而独留岳正阳还有些呆愣地看着前面的马车,似是没有回过神来,喃喃道:“找个帮手么?”说完,苦笑了一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摇了摇头,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如平王一样,找到这样一个可以和自己如此贴心的知己了!
到了军营,这里的守卫兵士看到了平王和王妃来此,倒是没什么吃惊的样子。而晴天则是根本就未出帐迎接,直接等在了营帐内。而晴天的第一句话,第一个动作,便将元熙给气的不轻!
“依依,你没事吧?当时我到了天一峡,看到当时的情景,真的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晴天将依依抱住,神情有些激动道。他虽然明知道依依没事,可是仍是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活生生的人儿站在自己眼前又是一回事!何况这眼前之人,还是他极为在意之人!
元熙看到晴天抱住了静依,心里这个气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师兄妹呀?元熙就是再霸道,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上前,强行将二人分开,否则,将静依置于何地?元熙的一张脸黑的跟包公一样,哼!以后就不能再请晴天靠近依依三丈以内!这次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了!
静依没有挣开晴天,而是拍了拍晴天的背道:“晴天哥哥,我这不是没事了?让你为我担心,的确是我这个做师妹的思虑不周了!”
“哼!”晴天将静依松开道:“你那是思虑不周吗?你分明就是故意瞒着我的!以为我不知道?”
静依抬头一看晴天冷着一张脸,心中有些发虚,“那个。我这不是为了让场面看起来更加地逼真,他们好上当吗?”
“哼!”晴天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的冷峻稍稍缓和了一分,可是看上去,仍是极为生气!元熙大步上前,将静依直接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对着晴天道:“晴天,她是本王的妻子,若是被你吓到了,可如何是好?”
晴天一听,则是直接别过了头去,根本就不理会元熙。
元熙也不恼,到了主座坐了,静依坐在他旁边,小手还被元熙拉在手里,一下也不舍得分开。
“将人带上来吧。”
那名老者还有高风二人被绑了个严严实实地推了进来。
“高县令,你倒是藏的挺深哪!如果本王所料不差,这平秋县的四个粮仓都是被你搬空的吧?”
高风的身形一抖,“王爷,下官不知王爷此话何意?这四座粮仓分明就是孙家父子捣的鬼。王妃和岳世子,皆可作证!”
“你以为搬出孙家父子,你就会无事了?高县令,这孙家父子不过就是你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你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静依出声道。
“王妃殿下这是何意?当时下官因此事而与那孙主簿起了争执,甚至是还被他打伤,您可是都知道的呀?”
“不错!本王妃的确知道。所以才险些上了你的当!若不是你后来过于心急,竟是想着在天一峡伙同你的主子,将本王妃置于死地!本王妃也不会想到你才是这平秋县最大的蛀虫!”静依厉声道,“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却是不思为百姓着想,一心只想着为你的主子筹措粮款!你将这平秋县的百姓置于何地?去年冬季,你明知道粮仓是空的,却是故意不肯开仓,反而是鼓动了百姓们去扰乱封城,你真以为本王妃和王爷都不知道?”
那高风听完,眼神中露出了不可置信和惊恐之色!“不!那件事与下官无关!无关!”高风的嗓音微颤,而且似乎是还带了一些尖细。
静依看他仍是不肯认罪,摇了摇头道:“高县令,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情是天衣无缝?那日你与孙主簿在县衙起了争执,也不过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你早知道以孙主簿的性情自然是会冲动恼怒,对你动手!所以你故意贬低他,刺激他,以造成是他心有所虚,才会对你动手。”
静依顿了顿,又道:“你以为本王妃与岳世子,都是年纪轻轻,见到有人如此的藐视律法,对你一个七品县令动手,再加上打探到的关于孙家的一些个恶劣行径,自然是会先伸张正义,为民除害!本王妃说的,对也不对?”
高风的额上,已是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前额,双鬓缓缓流下!“不,不,下官,下官没有。”
“高县令,你知道本王妃与岳世子到了平秋县后,定然是会知道这平秋县有五座储备粮仓,也定然是会去查看粮仓!在这关键时刻,你便将这件事情一股脑儿的全扣到了孙家父子的头上,甚至还牵扯出了封城的中书令!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岳正阳笑了笑,接过静依的话道:“你明明知道这孙家父子还有那个中书令是晋王的人,可是你却是很聪明的,不用自己的手,便除去了阻碍你主子前程的一颗棋子。高风,你还真是好手段!”
高风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他们竟然连孙家是晋王的人都能查出来!自己又还能隐藏得了吗?想了想,他竟是冷笑了两声,“是又如何?平王,你以为你现在抓了我,事情就算是没事了?你虽然的确是亲自来了封城,可是那又如何?等天一亮,平秋县的所有百姓都会知道,粮仓是空的!到时,你又如何自圆其说?这平秋县不乱,还能如何?”
元熙幽深如泉的眼睛中射出一股极为冷峻的眼神,直盯的那高风心里发毛!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有是拼死一搏了!否则,自己只有是死路一条!
“高县令,刚才你与那老头子的秘谋,早已被本相和王爷听了个清楚。你不会以为我们明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却是什么也不做,反而由着你胡闹吧?”岳正阳站在了晴天身边,双手环胸,往晴天的身上一靠,倒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的模样!此时若是有一些个未出阁的少女看到,只怕是从此倾心于岳正阳了。
晴天眉心处略有不悦,却是并未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静依则是微笑着看向了二人道:“高县令,本王妃现在好奇的是,这条秘道,你们修了多长时间?”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将高风和那名老者吓得几乎是昏死了过去!秘道?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原以为自己抵死不认,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可是现在看来,想要活命,只怕是不可能了!
几人正在对峙,便听到外面有人叫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