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看了静依一眼,又道:“这个妇人,着实是可恶!依依,咱们得早做防范才是。”
静依点了点头,“元熙,你还记得我二哥当年是怎么给你做的伴读吗?”
元熙轻轻一笑,“自然是记得。莫非你是想?不可!太危险了!弄不好,便会搭上你的性命!”
静依轻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我。即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杀我的,再加上我刚刚救了京城的百姓,替他化解了一场危机,他还不至于对我痛下杀手的。”
元熙却是不赞同道:“依依,对于这一点,我只能说太过自信了些。他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心思,咱们是琢磨不透的。还有,若是真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没有什么是他不忍心牺牲的!即便是你父亲,若是阻了他的路,他也定是照杀不误!”
“可是他自诩为一代明君。身为明君,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受损!留下千古骂名!元熙,咱们也许可以赌上一赌!”
“不行!”元熙不待她的话说完,便急急地否定了。“依依,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若是你没有赌胜呢?若是你琢磨错了皇上的心思呢?依依!这太过冒险了,不行!我不会答应的。”
静依看着一脸固执地元熙道:“若是,我执意如此呢?”
元熙闻言,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一脸平静的小丫头,她清澈似水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元熙咬了咬牙,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静依笑了,元熙果然是在意她的。“元熙,此事不急,待我细想过后,再与你细说。此事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你放心,我总是要将事情考虑周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要想到,才会冒这个险的。”
元熙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唉,真不知道你这样聪明,究竟是福还是祸?”
静依轻笑两声,“怎么?难不成,元熙真是希望我是一个极为蠢笨之人吗?”
元熙看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我这两日她好好想想,说不定,会想出个更好的法子来。”
“好呀!那咱们就看谁的方法更为奏效,更为安全?”
数日后,苏伟竟是亲自到御书房,为苏清和崔茜茜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如此一来,原本那些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们,又安分了起来。毕竟皇上的旨意在那儿摆着,已成定局了!
这日静依正在逗弄着那只猫儿,便听柳杏儿来报,“小姐,护国公府给您递了贴子,说是白小姐的生辰宴,想着请您过去。”
静依略挑了一下眉峰,这么来,快来了吗?“知道了,让何嬷嬷去库房帮我挑件礼物吧。”
“是。”柳杏儿又道:“小姐,听说那白小姐这一次请了京城里所有有身分的小姐,还请了宫里的小公主。这白小姐这一次,还真是好大的阵仗!”
静依淡淡一笑,“她是护国公唯一的嫡亲孙女,又是皇后的亲侄女,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上赶着巴结她?她就是不给她们送帖子,她们定也是要想法子得一张的。”
柳杏儿点了点头道:“那,小姐,咱们准备的贺礼,可是选最好的送吗?”
“不必!你只告诉何嬷嬷,选一件中上等的便行了。”静依说完,又笑道:“本来就与我不对盘,时时想着整我,我可不是旁的小姐,何必上赶着给她送好东西?给她送一件中上等的,也不过是为了全候府的面子罢了。若是真依着我,我就给她送一盒胭脂过去,气着她才好!”
司琴和司画听了,皆是扑哧一笑,而柳杏儿早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司琴道:“小姐,您还真是狠!”
司画却是笑道:“小姐说的对!咱们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平安郡主!哪里就非得要去上赶着巴结她了?哼!若不是有护国公府护着,她算个什么?放眼京城,谁还会买她的帐?”
静依乐了,“你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利嘴!这些话,咱们几人说说便罢,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这日早上,静依梳洗打扮完,便去了前厅。
“女儿给母亲请安!”静依福了福身道。
顾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错!如此打扮,既不太显眼,又不**分!咱们的依依,是越来越会打扮了呢。”
静依低头淡笑不语。
顾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好孩子,按理说,你这个年纪,正是爱美要好的。可是现在的情势非同一般,倒是委屈了你了。就连去参加寿宴,都是不能好好打扮了。”
静依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本不喜欢画妆打扮,太过繁琐了些。如今这样,岂不是很好?”
顾氏起了身道:“嗯,好了,咱们走吧。人家是护国公府,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进了护国公府,静依便开始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她还是头一次来护国公府呢。
这一打量不要紧,就连对金银之物并不是看得极重的静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一路走来,这护国公府当真是豪华大气,奢华无比!当真是十步一楼,五步一台,这高耸的楼阁、精美的亭台,哪一处不是雕琢地精细华美,无与伦比!
这一路走来,静依不时地抬头看着迴廊地顶部,当真是雕梁画栋,且笔法细腻,线条流畅!处处透着贵气!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一转眼,已是到了一处名为‘沁香楼’的绣楼!
这沁香楼,共有两层,静依进了正厅,便只觉得眼前一亮!这沁香楼的装潢可谓是处处精雕细琢,看这墙上挂的字画,多宝阁上摆的各类精美的瓷器、玉器,那桌上摆的上好的青花瓷,釉质莹润,那瓷器上的花纹,运笔流畅,功夫精湛,件件都是精品,还有这满屋子紫檀木的家具,真真是能晃瞎人的眼!
这正厅内,已是来了不少人了。顾氏正与各位夫人们寒喧着。而静依环视了一圈,才看到了崔茜茜。
“崔姐姐,你们来的倒是早。”静依笑道。
崔茜茜身边站了一个同她身高差不多,着了一件浅紫色的裙衫的小姐,正是顾雨的表妹刘婉儿。
静依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赞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呀!我远远地便瞧见了,正想着是哪家的姐姐呢,却原来是婉儿姐姐。”
刘婉儿的脸一红,嗔怪道:“你这丫头,哪有人在主家的生辰宴上这样赞别人的?”
静依吐了吐舌头,又四处看了看,才道:“无妨,左右又无人听见?”说完,看了崔茜茜一眼,道:“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情呀!崔姐姐,你说是不是?”
崔茜茜拿帕子轻掩了唇道:“是!自然是真话!咱们婉儿的相貌,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呢。”
刘婉儿杏眼圆睁,嗔道:“好呀!我可是知道你们是要做姑嫂的了,可也不能这样联起手来欺负我吧?静依妹妹,看以后你这个未来嫂嫂若是给了你气受,我可不会帮你。”
静依倒是轻笑了笑,道:“哪里会?崔姐姐疼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给我气受?再说了,像我这样又聪明又善良的小姑,除了我们家,她还能到哪里去找?还不得好好护着我吗?”
崔茜茜的脸早已是红的不行了,只是白了静依一眼,却未说话。
可是那刘婉儿却是笑道:“崔姐姐,你听到了没有?你怎么会有这般厚脸皮的小姑呢?呵呵!”说完,早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静依却是不理她,只挽了崔茜茜的手臂,道:“我就这样了,你能怎么着?还是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们俩?”说完,还略有些挑衅地瞧了刘婉儿一眼。
刘婉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你!哈哈!你这样子,还真有些泼妇的架势!”
静依一撅嘴,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说话了。
三人在这边打打闹闹,却是没有注意到一处角落里,站了一个人,看了她们三人好久,才又隐入了人群中。
所谓生辰宴,也左不过是一起赏个花,吃顿宴席,再看看戏罢了。
很快便要开席了,静依挨着崔茜茜坐了,而刘婉儿则是坐在了她的下首。她们这一桌上,全是名门世家的小姐,想来,应该算是贵宾席了吧。静依瞧了那主位一眼,心道,这个白敏儿还真是会摆谱,自己个儿的寿宴,还能迟到了!
众人正在嬉闹,便见门外进来一人,正是今日宴会的主角,白敏儿!
她身着一身浅色纱衣,肩上披着桃红色轻纱,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倒是给原本有着贵气的白敏儿,添了几分淡雅之气!墨玉般的青丝,绾了一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又在发间两侧各戴了一支蓝黄相间的花钿,使其更添了一股柔媚之气!一双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那若远山含黛一般的双眉,将那双眼睛更是衬得明亮有神!她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走至护国公世子夫人身前,福了身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世子夫人笑道:“快起来吧。今儿是给你做寿,你怎的倒是来迟了?”这话里虽有责备之意,可是态度,语气却是满是宠溺之意,哪里有半分的责怪之态!
众位夫人们也自是知道这世子夫人宠爱这唯一的女儿,都只是轻轻地笑了,却是无人答话。
那世子夫人又道:“快快给各位夫人们见过礼,就去那边招呼你的那些个密友吧!”
白敏儿给众位夫人见了礼,便起身来到了静依她们这一桌。
白敏儿笑道:“让各位姐妹久等了,是敏儿的不是!敏儿在此,先给各位赔个礼了。”
众纷纷起身回礼道:“哪里!白小姐太过客气了。”
白敏儿又笑着请众人坐了,下人们陆陆续续地开始上菜了!
席间,静依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这个白敏儿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一顿饭吃下来,别提静依有多累了。
终于用过了膳,人们小憩了一会儿,白敏儿便道:“后花园中现在也是百花齐放,特别是那茶花和蝴蝶兰,开的更是多姿,不如咱们就去后花园转转,就当是消食了。回来正好可以再看上一台戏。”
众位小姐应了,便鱼贯而出,跟随白敏儿到了后花园。
众人刚到了后花园门口,便见有人引了小公主李静来了。众人见了礼后,那李静道:“不知表姐喜欢什么,我便从宫里挑了这支碧玉簪,希望表姐喜欢。”
白敏儿笑道:“公主有心了。公主能来,已是敏儿的荣幸了。公主可用过膳了?”
“用过了,在母后宫里用的,正好父皇也在,他听我说要来给表姐贺寿,便也着了便衣,来瞧瞧外祖父,说是多年未与他手谈一局了,今日正好得闲,要和外祖父杀个天昏地暗呢。”李静说着,便注意到了苏静依,不过,可能到底是年纪小,做了亏心事,略有些心虚,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不敢细看。
白敏儿没注意到李静的尴尬之意,笑道:“公主既来了,就一起游园吧。园子刚开的茶花,可是正艳着呢。”
说完,便拉了李静的手,一起进了后花园。
这护国公府的后花园,还真是大!比那定国公府只怕还要大上许多!这园子里到处是姹紫嫣红的,倒是令人有了赏花的兴趣。
白敏儿指着一珠茶花道:“瞧瞧这茶花开的,是不是娇艳多姿?比之那牡丹似是还略胜一筹呢。”
白敏儿的话一出,便有人立刻反驳道:“白小姐这话说的可是不对!那牡丹国色天香,雍荣华贵,岂是这小小的山茶能比的?”
又有一人道:“正是,这位姐姐所言最是有理。这茶花虽是艳丽无双,可到底是属于庸脂俗粉,毫无内韵可赏!牡丹则是不同。谁人不知牡丹乃是花中之王,艳压群芳!这茶花嘛,虽还算得上是耐看,可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崔茜茜略皱了眉,在场的千金小姐哪个听不出来,这几人是话有话?
只听那李静道:“几位姐姐说的有理。牡丹之艳丽华贵,岂是这小小的茶花可比的?表姐你也是,这茶花虽是好看,可是与牡丹相比,那就犹如是拿星星与月亮争辉,岂不是让人笑话?这云泥之别,可不是有人称赞几句就能拉近的!”
白敏儿听了,却是满脸含笑,那眼中的鄙夷之情,毫不掩饰!直直地看向了苏静依!
静依只是淡笑不语。这李静的话可谓是说的极为露骨了!这是把白敏儿比做了牡丹,把自己比做了茶花!哼!云泥之别?不错,的确是云泥之别!只不过,究竟谁才是云,何人又是那泥呢?
静依只是想不通,这白敏儿本已是内定的明王妃了,何苦要处处与自己为难?自己一没招她,二没惹她!这个白敏儿还真是喜欢无理取闹!
白敏儿看静依只是淡笑,却不说话,不由得态度有些傲慢道:“静依妹妹怎么不说话呢?素来听闻静依妹妹是最爱花草的呢。不知今日,静依妹妹有何高见?”
静依轻笑道:“牡丹有牡丹的好,也有牡丹的俗!茶花有茶花的弱,却也有茶花的娇!百花齐放,各有不同!自然是各花入各眼,各有所好罢了。”
一位刚才盛赞牡丹,贬低茶花的小姐却是不屑道:“苏小姐这话说的虽是有几分道理,却是经不起推敲的。天下谁人不知牡丹娇贵,偏爱茶花之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人?”
静依轻轻看了一眼那位小姐,看其年龄,应是在十五、六岁左右,生得还算是俏丽,只可惜了这样一张不饶人的利嘴!
“偏爱茶花之人,天下皆是!特别是一些高雅文人,更是偏爱茶花。待茶花盛开,他们往往会将茶花移居室内,品茗赏花,吟诗作画!怎么这位小姐没听说过吗?”静依轻声问道。
那位小姐脸一白,表情一滞!另一位小姐却道:“哼!这也不过是你自说自话罢了。有何为凭?”
而白敏儿正是与静依对面而站,看到门外闪进来了几道修长的影子,眼泪流转,轻道:“是呀!静依妹妹向来是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不知静依妹妹这番说辞可有凭据?”
静依一挑眉,还来?真以为我好欺不成?哼!静依心思轻转,片刻,轻道:“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曷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成阴。”
崔茜茜听了,却是一笑,“好一个'歇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成阴‘!当真是好句!”
静依略歪了头,看向那茶花,又道:“花近东溪居士家,好携樽酒款携茶。玉皇收拾还天上,便恐筠阳无此花。”
这话音一落,后花园内寂静一片!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掌声,静依回头,便看见明王臀下与白敏儿的兄长白英一起走了过来。
明王李煜道:“好一首赞茶花!果真是名不虚传的京城第一才女!佩服,佩服!”
众人向明王施了礼,明王叫了起,道:“免礼吧。今日本王也是来为表妹贺寿的!想不到,竟是听到了如此的佳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呀!”
白敏儿笑道:“是呀!静依妹妹的这两篇佳作,只怕是很快又要在京城传阅了。”
静依淡笑道:“明王臀下谬赞了。既然明王臀下有意赏花,那白小姐,咱们是不是不宜再留在此地呀?”
明王笑道:“无妨,既是遇到了,便一起四处走走又有何妨?”
其它的一些闺阁小姐,也是纷纷赞同!毕竟是与明王一起赏花,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虽然没有机会做正妃了,可是作侧妃也是不错的!
静依在一处凉亭坐了,看着众位小姐们簇拥着明王和白敏儿一起继续向里走。司琴站在她身后,道:“小姐,您不一起过去看看吗?”
静依摇了摇头,“我可没兴趣作那明王的侧妃。与其跟她们一起曲间奉承,倒不如自己在这里愜意!”
司琴看着众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小姐,您不担心她们会想办法来陷害你?”
静依轻笑道:“担心!自然是担心了。不急,咱们走吧。”说完,便让司琴跟着,向与她们相反的方向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沁香楼内,世子夫人正在与几位夫人们聊天,说的正是热闹之时,便见一位婢女急匆匆地进了沁香楼的正厅。
“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小姐被人推下了水,被明王救了上来,现在,正在绣楼里躺着呢。”
“什么?”世子夫人一惊,“现在如何了?可请了大夫来瞧了?”
“回夫人,已经请过大夫了,可是小姐受了惊吓,现在正是昏迷不醒呢。”
顾氏道:“夫人,既如此,还是快去瞧瞧吧。”
待世子夫人进入了白敏儿的绣楼,见白敏儿脸色苍白,昏睡在床上。
世子夫人带着哭腔道:“这是怎么了?我的敏儿呀!这可是如何是好?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地会掉进了池子里?”
一位小姐道:“夫人先别急。我们赶去的时候,明王臀下已将白小姐救了上来。至于她是怎么落入河里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不如还是请夫人问问明王臀下。”
明王已是换了衣服,进了屋,就在外室,世子夫人忙出来问了,明王却道:“本王也不知道。本王是听到了一位婢女的惊呼声,才知道有人落了水,待救上来一瞧,才知是表妹!”
世子夫人忙又唤了白敏儿的贴身婢女来问。那婢女支支唔唔地,只说是自己站地远,只看到一位身穿浅蓝色裙衫的小姐与小姐发生了争吵,一怒之下,将小姐推进了池中。
浅蓝色?
众人略一思索,便齐齐地看向了顾氏。
顾氏也是一脸的惊奇,环视了四周一眼,似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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