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所有的真相

>     “对，那曾经有那么多爱他的妃子，那个喜欢他的郑旦甚至为了他都放弃了自己奸细的身份，他却不屑一顾，非要宠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如果不是他把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留在身边，那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吴国就不会灭，他也不会死。”

    “你的意思，如果我非要娶你做皇后，你也会像是西施一样？”

    楚氏摇摇头：“不，我不会，因为我爱这个国家。但是我的心思也不会在你的身上，也和西施一样想要逃离，你觉得你会好过吗？就算是那个西施当初没有让吴国灭亡，你觉得夫差就不可悲了？”

    夏侯景听了楚氏的这番话，终于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逼你！至于兰贵妃，就还是当她的贵妃，朕让她代替皇后之职也就罢了！既然你不想要当朕的皇后，朕这一辈子都不封后了！”

    楚氏叹了一口气：“哎，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是朕自己的事儿！咱们快点出去吧，不然，你那个跟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媳妇和女儿说不定就要冲进来了！”

    听说自己没啥事儿了，莫果果这会儿是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既然云清已经决定不嫁给他，夏侯景也不打算因为自己的事儿害得人家父女一直做仇人。

    于是，他给楚氏解释道：“云清，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其实当时你爹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朕给他下了圣旨；把宋满存派出去一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咱们大婚能顺利举行。这是朕的自私，朕既想要江山，又想要美人！”

    “什么，是你？”楚氏有些吃惊，不过随即也释然了，就冲着这次夏侯景什么都没有追究，当年的事儿，她也不该再怨恨他。

    夏侯景说出这些，本来是想让楚氏和楚雄天冰释前嫌的，可没想到楚氏却一点想要和好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说道：“这个是你吓得命令不假，可他就能按照你的这个命令，牺牲她的女儿？他毁了我的一生，我不会这么容易原谅！”

    说完，楚氏转身朝着宋满存走去，那里，宋满存正温情款款地等着她。

    这会儿，楚氏和宋满存忙着叙旧情；莫果果忙着庆幸自己不用进宫；而夏侯景则忙着装着豁达；而心里却一直难过，纳兰雪和三婶他们忙着热聊；于是，楚雄天被一个人晾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跟谁说话，因为大家都不想搭理他！

    这会儿事情都处理完了，大家也都饿得站不起来了！但是皇上没有发话，除了莫果果这样的是真的没想，其他的人都不敢走。

    大人们都不敢，但是乐得不行地莫乐乐可不管！

    看见这会儿大家都不那么瞪眼睛吹胡子，她赶忙喊道：“嘿嘿嘿，你们几个说完了没？咱们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刚才这阵子，楚雄天一直受大家的排挤，这会儿终于有了机会。

    于是，他急忙招呼着大家：“对啊，对啊，皇上，云清，满村，果果，乐乐，你们肯定都饿了吧！咱们赶快去吃点东西！”

    说着，他叫住了范子杰：“嘿，这个县令，赶快，找最好的酒楼，安排两桌最好的酒席！”

    范子杰刚才还沉浸在震惊里，这一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听了楚雄天的安排，他急忙起身，打算往外走。

    “范哥哥，别去了，咱们干脆一起过去吧！都这么晚了，要是你让他们弄好了送过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呢！”

    这会儿，楚雄天这是怎么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怎么好，于是也点头：“好，就按照果果说的，咱们一起过去，皇上，您看？”

    夏侯景摇了摇头：“你都答应你外孙女了，朕能不卖你这个面子，走吧！你啊，是当初做得太过分，别怪云清和果果他们不要你！好好的表现，争取能把云清和果果拉过来！”

    楚雄天这会儿老泪都出来了：“哎，哎，老臣知道！老臣当年不该娶那么多女人，也不该误信谗言，更不该那么冲动地烫死自己的孩子，更不该，一直逼着云清要跟大家生活在一起！如果当初这些不该都没有发生，那说不定我现在是有儿有女，其乐融融的呢！”

    夏侯景难得安慰人：“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吧！朕和云清之间是没有办法挽回，可是你和云清是亲情，还是有机会的。”

    他们两个说这些的时候，楚云清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但是莫果果看得清清楚楚，楚氏的手一直握得紧紧地，似乎在克制着自己。

    看来娘亲其实也有所动容，只不过她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儿而已！

    不过，楚氏没动静，莫果果、纳兰雪、范兰心和莫新他们也都没有动静，宋满存更是不表态。不管怎么样，当年的那些事儿，是楚雄天做得过分，如果楚氏不原谅，他们也都不打算插手。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宋满存也已经想好了，如果楚氏肯原谅，他就陪着原谅；如果楚氏继续怨恨，他也不会怨恨，不过也不会帮忙劝说楚氏一句。这已经是他的底线，如果这个楚雄天不是他的师父，不是云清的爹，他肯定不会这么放过一个让他们活活分十一年的人！

    于是，这一路上的气氛很是尴尬，楚雄天想找机会跟楚氏或者莫果果说话，而这两个人，一个是横眉冷对，一个是随口应付，弄得楚雄天很是下不来台。正在大家尴尬的时候，饭馆儿到了！

    这会儿，饭馆没什么人，一听他们要两桌上好的酒席，小二和乐乐地给他们请到了包间里，不一会儿菜就都上齐了。

    什么红烧狮子头，什么凉拌猪嘴蘑，什么炖排骨，酱肘子，清蒸鲤鱼……这一大桌子菜，看得莫乐乐是口水直流！

    她瞅了瞅大家，都没有动筷子的，她一个最末辈的也不敢啊！

    于是，她开始跟夏侯景撒娇：“景舅舅（楚氏在外边不让她叫皇上），赶快动筷子啊！你不饿吗？”

    夏侯景摇摇头：“朕不怎么饿！”

    莫乐乐撇撇嘴，娘和姐姐说过这个人是皇上，什么事儿都要以他为先，他没有吃，自己肯定不能吃，可是她饿啊！

    于是，她凑到了夏侯景的跟前，摇着他的胳膊：“景舅舅，你不饿能不能也吃一口啊，娘亲说过，你不吃，乐乐就不能吃，可是乐乐好饿啊！”

    “嗯？”夏侯景愣住了！这种话，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楚氏在他面前总是什么都不顾，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不管什么皇帝先不先吃；而其他的人，包括他的孩子们，似乎每次都是等着，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其实饿了”之类的话。

    当然，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孩子们似乎都不敢这样放肆，每次见他也都是问个好，然后说些事情而已。

    他也以为他们等着都是应该的，可是今天乐乐说了，他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为被人考虑的太少，尤其是对自己的皇子，公主们。

    于是，他摸摸乐乐的小脑袋：“乖乐乐，舅舅这就吃一口，你也赶快吃东西，想吃什么，舅舅给你夹！”

    莫乐乐也不客气：“我要吃鲤鱼，还有猪嘴蘑，还有那个，对，就是那个排骨！”

    看着这一幕，楚氏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曾几何时，在楚雄天官职还不大的时候，家里只有他、娘亲和自己三个人，当时的楚雄天也经常抱着自己，给自己和娘亲夹菜。可是自从楚雄天的官越做越大，女人也越娶越多，她和娘亲就再也没有了那种待遇。

    楚雄天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顿时老泪纵横。

    忙着给乐乐夹菜的夏侯景看见了两个人的样子，很是奇怪：“嘿，你们父女两个这是怎么了？楚将军，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啊！”

    楚雄天抹了一把老泪：“回皇上，臣这是想起了当年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情景，后悔啊！”

    纳兰雪听了，有点不忍心了，劝导：“好了，楚老爹，现在咱们不也是一家人吃饭吗？只不过是一大家人！”

    这会儿楚云清已经动容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他，而楚雄天则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这个多年以来又倔又硬的大将军，居然给女儿道了歉！

    “云清，爹给你认错了，都是爹不好！是爹对不起你和你娘，还有你那个死了的弟弟；是爹明知道你不愿意在家里呆着，非要把你困在这个家；是爹不该明知道你和宋满存两个人真心相爱，却要把你们分开；你要是还有气，就打爹两下，骂爹爹两声，只要你能出气！”

    楚氏惊讶地看着他，已经忘了该怎么反应了。这是她印象里，爹第一次跟别人道歉。这事他真心知错了吗？

    楚雄天看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其实我后来也去找过你娘，想把她接回府里，可我听说山下一个死了妻子的员外看上了她，天天都去庵堂里上香，就为了见她一面，最终你娘被他的诚意感动，嫁给了他；至于你那个死去的弟弟，我把他烫死的时候就后悔了。就算是他不是我的孩子，那也是一条生命啊！后来我给他在庙里铸了个牌位，让他吸收大家的香火，将来可以早登极乐。当我得知那的确是我的孩子的时候，你不知道，我要死的心都有了！我想让你嫁给皇上，并不是图什么权利，而是因为爹觉得皇上是真心喜欢你，而爹也一直以为，男人三妻四妾是没什么的，只要皇上肯给你地位，你肯定就会过得很好……”

    这个时候的楚雄天，根本不是一个大将军，而就是一个祈求女儿原谅的可怜老男人。

    听了楚雄天的话，楚氏再也受不了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好了，爹，你甭说了，也别这样了，我原谅你！我原谅你还不行吗？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楚雄天愣在了那里：“云清，你叫我什么？”

    楚氏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我说，爹，你甭说了，我原谅你！我叫你爹！”

    “云清，你肯叫我爹了是吗？你终于肯叫我爹了！”楚雄天急忙抹了几下泪，现在，这些泪已经不再是悔恨的泪了，而变成了激动的，高兴的泪。

    当年，他将自己的儿子烫死，将楚氏的娘逼得出家之后，楚氏虽然很小，做不了什么，可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再叫楚雄天爹了，不管楚雄天是用东西威逼利诱，还是用武力威胁，她就是不叫，也不叫那些姨娘，见了他们，都是躲着走，只是和纳兰雪等等几个玩伴儿玩儿在一起，亦或是跟着宋满存在军营里晃悠。

    直到她长大，到了出嫁的年龄，和楚雄天的关系也一直不好。

    出了那件事，两个人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最后是楚雄天绑着她上的花轿。可是楚雄天压根儿就没想到她能把绳子解开，而且还带着莫笑笑逃了出去，从此一直就没给家里信儿。

    当时他是又急又气，调动了所有人找她，直到莫乐乐出生的时候，才找到楚氏。

    那个时候，他还在生楚氏的气，加上看见楚氏不愿意嫁给皇上的结果就是嫁给了一个去当兵的乡野农夫，他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便要动武带走楚氏，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楚氏居然坚决不肯回去，甚至宁愿跪三天三夜，并且跟他断绝关系。当然，他是不知道当时楚氏刚生产，否则，他怎么也是会带走她，让她回去修养的。

    这么多年来，是他怨楚氏也好，是楚氏记恨他也好，两个人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是这样的关系。他想过和楚氏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楚氏能不再跟他对抗，冷战热战都没有，而是两个人平心静气地吃一顿饭，他从来没有妄想楚氏会再叫他一声爹。

    这会儿，楚家的父女两个人都哭成一团，楚氏甚至走到了他的面前，扑到了他的怀里。

    其实，楚氏从小就很希望被爹娘宠着。恨透了这个爹，娘亲没有了，因此当年才会对莫大生的娘亲百般忍让，因为她希望把莫大生的娘亲就是自己的娘亲。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亲人，真正的亲人，是爹爹这种，虽然两个人一直恨着，但是他也会努力地维护你，照顾你，甚至为了你肯放下身段。至于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

    看见两个人这样抱头痛哭，莫果果他们都没有打扰。于莫果果来说，这个外公有没有都无所谓，既然娘亲选择了原谅，她也会尊重娘亲的决定，试着去接受这个人。

    当然，她没想到，这个决定给她带来的，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改变！

    这会儿，莫乐乐也吃不下去了。其实她刚才就一直想劝娘亲来着，这个外公虽然看起来是凶了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挺亲切的，只是看着娘亲和姐姐似乎都不喜欢他，她才一直保持沉默。现在娘亲和外公和好了，那她是不是又多了个疼自己的人？

    看两个人哭的差不多了，莫果果一人给递上去一块纱巾，当然，这两块纱巾，一块儿是纳兰雪的，一块儿是范兰心的，这个小丫头自己的，才不舍得让他们给弄脏呢！

    接着，她劝道：“好了，好了，一个是二十多的人，一个是差不多五十岁的人，你们这么哭，不嫌丢人啊！这父女和好是好事儿，别哭了！你看，乐乐都开始笑话你们了！”

    乐乐听说到她，急忙摇头：“我才不会呢！哭吧，哭吧，要是你们哭一会儿就和好了，乐乐以后就有姥爷了，那你们哭吧，乐乐不笑话你们，要是眼泪不够，乐乐借给你们一点！”

    这么一调节，大家都笑了，也都回去好好吃饭。

    吃着吃着，楚云天问道：“云清，你看，你和满村当时是我们不好才分开的。现在他一直等着你，你又休了那个莫大生，要不然，你们两个带着孩子跟我回京？当初你出嫁的时候爹也不知道，这次，爹给你们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夏侯景虽然有些吃味，可还是装作大方地说道：“是啊，是啊，朕这个当干哥哥的也尽一份心意！顺便把你们几个的加封仪式给办了！”

    楚氏和宋满存对望了一眼，现在虽然两个人没有怎么明确表态，但是在一起的心基本是定了。这样相互一交流，两个人的决定对方都看懂了。

    于是，楚氏说出了两个人共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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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灯之节，众目睽睽，她缓步于花台，眸光淡然，对上那冷傲王爷，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封白纸投入他的花灯之中。

    台下，一片哗然声四起。

    信纸之上笔墨龙飞凤舞着八个大字——拥我一子，诛其天下。

    他眼角微光泛起，对上那双深不见底，隐忍风华的美眸，抬起大手，自她手中取走花灯。

    “今日我们定亲，五年之后，我们成亲。”

    整个凤朝国顿时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