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也一定会得救,一定的!”
“呵……”诗音的口中传出甜美的吐息声,她笑了起来,“很多年前,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过呢。”
“嗯?”
诗音轻声开口,讲述起来。
“还记得那天我们看到那个关于地铁爆炸案的报道,我被吓着了吗?其实……十五年前的那次地铁爆炸案,是我亲身经历的。”
“什么?”
夜永咲抬起头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那个时候啊……我被埋在一堆乱石砖块下面,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但是我身边有一个小男孩,他一直鼓励我,给我讲故事听,还说会一直陪着我。我小的时候是那种特别不爱说话的女孩,直到那一次以后,我也开始像他那样,变得喜欢和人聊天,对人温柔一些。原本他没有被压住,可以逃走的,但是他没有,他真的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救援人员把我们都救出去……”
诗音后来还说了什么,夜永咲却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了。
一直陪在你身边?没有逃走?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怎么可能没有逃走?!
夜永咲的脑子里突然犹如一团乱麻一样。究竟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的心中就偏偏有个声音在重复着这两个字,不对!
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没错,那个男孩应该是逃走了的!他没有遵守和女孩的约定!明明是只顾着自己逃走了!就连回头都没有!更没有叫人来救那个女孩!
就是这样的!
夜永咲突然一把掀开诗音的被子,在她的惊呼声中扯开她的病号服,还不等她反抗,夜永咲就已然看到了她手臂上的那个浅浅的印记。
没错,虽然已经浅到了几乎注意不到的程度,但夜永咲还是一眼就在那个位置找到了它。
那淡粉se的,拥有着不规则的形状,犹如寄生虫一般的印记。
“干什么啊!”
诗音红着脸把衣服拉好,一脸惊慌地看着夜永咲。
“这是什么?”
“啊?”
“我说你胳膊上的那个东西,那是什么?”夜永咲低声问道。
“……是胎记啦。”
诗音如实回答着,同时小心地注意着夜永咲的表情。
“是不是很难看?以前还要更难看的……后来做了些处理,就成了这样,一般看不出来的。”
难怪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夜永咲向后退了一步。
“你那一封的话……我记得堆放在五年以前的那一摞。没错!应该是至少五年前的了!”
“那么,施主是yu以这世间为真,还是yu以那梦境为真?是yu留在这世间,还是yu前往那梦境?”
“简直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一直压在她身上一样,压得她身体都变了形,压得她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此乃因果而已,待你何时消了那因,这果自然也再无从谈起。”
“其实,真正重要的并非你是庄周,还是蝴蝶。而是你想做蝴蝶,还是想做庄周……”
……蝴蝶,还是庄周?
是的,夜永咲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因都是由自己引起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果。而如果自己消了那因,这果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于此!
夜永咲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夜永咲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蝴蝶,还是庄周。但正如黄璃所说,那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如果他想要救这个他挚爱的女孩,他做不了蝴蝶,只能做庄周!
夜永咲沉默良久,一直到去帮诗音打热水的陆雨菁都已经回来了,他还在那里默默地站着。
“我要出去一下。”
最后,他俯下身子,对那病床上的女孩轻声开口了。
“放心好了,回来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诗音有些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的。”
夜永咲点了点头,收起那封信,嘱咐陆雨菁好好照顾诗音,便大步走了出去。
他知道,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里十一点四十分,夜永咲从出租车上下来,他的面前是1号线的地铁始发站,灵仙湖站。
他靠着墙走进地铁站里,却发现这里不知为何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包括车站的工作人员。
不知为何?
“呵……”夜永咲轻声笑了起来。
并非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是的,就在那儿,在他梦中已经看惯了的地方,有一位老婆婆就坐在那里。她穿着一双布鞋,蓝黑se的裤子,破旧露着棉花的外套上打满了在这个年代已经很难见到的补丁,再往上,头上戴着一顶灰白棉帽。老人枯干的面容上,一双皱着的正用浑浊的目光看着他。
浑浊,却也慈祥的目光。
夜永咲露出了笑容,向那位老人走过去,蹲下了身体。
“婆婆,您真的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啊……”
一老一少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许久,夜永咲像他曾经的那个时候一样,畏怯着开口了。
“……对不起,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