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喝了点酒,你金哥还不敢说这话。生怕让人以为我这是得便宜卖乖。”说完吐出一口长气,看看我,又接着脸上摆出一副酒后吐真言的架势,要继续往下说。这时候我的脸没动,用眼珠扫了一下两位小姐,金哥发话:“没关系,都是自己人。”
“你明白吗?原来的临江县是个北高南低的簸箕地形,江大新校区正好盖在半山腰上,也就是丘陵地貌和山区地貌的接合处。所以,我们大学园区分局和临江区分局分家的时候,就把那些最穷的地方都分给了我。就连分局本身,也要搬到龙潭镇去了。咳,你不知道。”金哥说着摇了摇头。
我没说话,这些事情我也没法说话,根本插不进嘴。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里的派出所穷得让人难以想象,我在临江县那么多年都没去过,这次去了才算开了眼。要什么没什么,连台电脑都没有。电台也是十几二十年前配发的,修吧修吧还在勉强使用。特别是那些家属在农村,属于‘半边户’的同志。那日子过得,也就是个温饱。可他们还非常满足,一进他们家,就指着房檐口挂的腊肉给我看,说是日子好过了,天天有肉吃了。说完就高兴的笑。我也陪着他们笑,笑,笑得我。呵呵,呵呵,笑得我只想哭!”说着把桌子一拍。
我愣了,不知道怎么去劝金哥。这时候,小巧玲珑的王晓莉把金哥的头搂在了怀里,不住地拍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金哥的情绪缓过来了。接着往下说:“所以我把你开快捷酒店的年租金从十二万提到了十八万,把你的装修费从三十万提到了六十四万。一下子就从你那里拿走了将近五十万。我知道,我对不起朋友,可是我无能啊!没本事赚钱!只能吃朋友了。”
金哥的话让我一时无言以对,其实这也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不必这么酒盖着脸来向我做检讨吧?当然,我该说什么还是知道的,“金哥,金哥。你这是看得起兄弟!只要兄弟能办到,必定给哥哥办,别说是两个钱,就是两肋插刀,兄弟也不含糊。”我鼓着腮帮子说得特别来劲,跟真的似的。金哥听了也非常高兴。
我估计如果我的年纪再大一点,这番话恐怕就没人信了。可是现在我刚满十八岁,这样说话正好符合我血气方刚的年龄。因此,金哥深信不疑。看来年轻不光是让人觉得办事不牢,还有这样的好处,就是让人觉得你傻,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小志啊,说实话,现在我们局里能来钱的地方只有你一家。”金哥看着我,缓缓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要是信他的话,大盐罐子里能爬出蛆来。
我在心里暗暗地骂着,可表面是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恭敬。“金哥,您抬举我。”
“小志啊,你真是个好小伙子。昨天你又要送我几十万,我知道,你老弟的眼里有哥哥!”金哥的话里无不透着真诚,就连边上的两个小姐也感动了,用尊敬的眼神看着我。我当然知道,她们不过是尊敬钱罢了,看到我这样一个动不动就能送人几十万的小傻子,也许想的是赚钱的机会来啦?
我还在等着,等着金哥说出真正的意思来。他不是刘松栎,刘松栎请我吃饭是给我送钱,金哥请我吃饭是让我掏钱。该来的还是快点来吧,现在是下午四点,如果快点完事,还来得及赶回去看看工地。不错,金哥没让我失望,又开口了:
“小志啊,说实话我这里是真缺钱,可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哪儿能这样,叫什么?叫贪得无厌,对就叫贪得无厌!所以,我这次不要钱了,真的不再要你一分钱了。”说着一仰头干了杯中酒。看来肉戏来了,今天的包袱要抖出来了!
“只不过要借你的脑袋用一用!”金哥轻飘飘地说。啊?这话太瘆人了吧,要我的脑袋?
“金哥,我怕死,饶命啊!”我笑嘻嘻地回答。
“瞧你,哪有这么说话的,我听了都瘆人。”王晓莉说着轻轻拍了金哥的脸一下。
“我是说要请小志来管理我们的屠宰厂。这不就是借他的脑袋用一用吗?我哪儿错啦?”金哥的回答有些强词夺理,但两位小姐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奇怪,好像有点不解,又有点不放心。
我完全不懂屠宰厂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知道金哥的事情是不容商量的。于是立刻献忠心表决心:
“金哥,您这是看得起我。您放心我一定做到您指到那里,我就打到哪里。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您还是给我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