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一声无耻。
“大人,你不是让小民认罪的么?”班主哭丧着脸,无比沮丧道。
“我让你认错而已,又不是认罪!”骆清河撇了撇嘴,摇头道。
班主见到骆清河口气似乎和善了起来,心中陡然冒出了一丝希望,急切的说道:“大人,小民知错了,小民真的知错了……”
“既然错了,那就要改嘛!”骆清河拖着长长的语调,循循善诱道:“一百贯钱是讹诈,可要是数目少上一些,不就构不成讹诈了么?”
此话一出,林恒等人终于明白骆清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他和苏章颂对视了一眼,似乎相互都在询问对方:这到底是谁讹诈谁啊?
“对于骆先生的人品,本官现在真不敢妄下定语。”林恒凑到苏章颂的身边,低声说了句。
在林恒眼中,骆清河如此作为虽然是在帮他,可是却有诬赖他人,罔顾法纪之嫌,这样的人就算再有才华,林恒也不太敢用。
“哎……”苏章颂叹了一声,说道:“此事怪不得清河啊!他这人向来公正,可是那班主的作为却勾起了他心中最隐秘,也是最仇恨的一件往事。”
林恒和苏章颂在低声交谈着,而另外一边班主则在琢磨着骆清河话里的意思,很快就有所领悟,嘴上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请大人告知小民,多少个数目才不算讹诈?”
骆清河双眼微微一咪,伸出一根手指在班主的眼前晃了晃。
“十贯钱?”班主试探的问道。
“是一文钱!”骆清河石破天惊的大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可拒绝的态度。
班主脸皮抽搐着,培养了多年的歌姬如今才换了一文钱,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痛,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钱财的得失也就不足一提了。
见班主点头答应,骆清河把头望向了林恒:“林大人,既然班主愿意改错,那就请原谅了他这一回,如何?”
林恒哪有不赞同的道理,从身上掏出一把铜板,便从班主的手上换来了惜花和彩蝶的卖身契,随即挥了挥手,班主就如临大赦般的跑出了客栈。
见此事就此罢了,最开心的当然是得了两房美人儿的鲁瑞山了,只见他端起酒杯,一脸恭敬的说道:“骆先生,俺是个粗人,感激话俺说不来,但有一点俺能向你保证,今后骆先生有什么吩咐的地方,俺鲁瑞山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去办。”
骆清河微笑的站起身来,从桌上也拿起一杯酒,与鲁瑞山一起一饮而尽。
林恒目光复杂又有些同情的望着骆清河,从刚才和苏章颂的谈话里,他意外的的知道了骆清河竟然是一个遗腹子。另外,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母亲。
骆清河的母亲和惜花,彩蝶一样,都曾经是戏班的歌姬,名子叫做莲香。而骆清河的父亲则是一个文弱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与莲香相识,且一见钟情。
为了给莲香赎身,骆清河的父亲不顾自己柔弱的身子干了许多重活才凑够了钱,可当他和莲香成亲没多久之后,便因积劳成疾而离世,只留下怀有三个月身孕的莲香。
所以,鲁瑞山之事无疑极大的触动到了骆清河,所以才会有那般连吓带蒙的作为。
“骆先生,彭城县衙缺一个司库的职位,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屈就,帮本官管理一下钱粮上的琐事。”林恒含笑着正式向骆清河发出了邀请。
骆清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又露出了那张欠打的嘴脸道:“职位是低了点,不过倒是能够为林大人解决好衙门众人的吃饭问题。”
骆清河博览群书,年少孤贫,虽荣登过二榜榜眼,可早就觉得朝廷不思进取,大夏日益风雨飘摇,入京为官绝非明智之举。于是便一直闲云野鹤,直到被好友招揽,才勉为其难的成为了宰相一党的幕僚。
而当苏章颂把林恒的情况告诉骆清河后,颇有抱负想创出一番功绩的他立刻意识到了机会,彭城的繁华无疑是他大展拳脚的好地方,接着便有了他在寿宴上试探林恒,借用鲁瑞山之事毛遂自荐等等作为。
听骆清河答应下来,林恒笑着指向周围的属下道:“骆先生,以后能不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大人刚才难道没看见么?”骆清河目光含笑,淡淡道:“一百贯钱的买卖,我用一文钱就解决了,大人不该给我几句赞美么?”
林恒哈哈大笑,上前重重地一拍骆清河的肩头道:“好一个骆清河!”</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