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叶畅笑道:“天下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满座先是寂静,然后人人绝倒。
这位张打油确有其人,而且大约就是这个时期,或许会稍后。不过周围诸人却不这样认为,显然是叶畅厌倦了去点评那些实在乏善可陈的诗作,便拿出此人来搪塞。只不过他做得巧妙,众人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当真是五言绝句,绝句……”在众人大笑中,有一人道。
叶畅发觉正是曹绍夔,起身行礼:“曹太乐已至矣”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若不是来得巧了,也听不得你说的笑话。”曹绍夔道。
“曹太乐既至,叶十一,你可在掌中写字了。”众人方才大笑过后,余韵尚未曾歇,此时又有人催促了。
“敢不从命?”叶畅微笑道。
直呼叶十一,便如另一世人称老李小王一般,是表示亲近,这些洛阳贵公子们这般喊,在某种程度上,乃是接受了叶畅之意。这对叶畅真在洛阳做娱乐商贸中心,有很大的帮助,因此叶畅自然欢喜。
乌骨力替他拿来一支笔——却不是毛笔,而是羽毛笔。叶畅在众人注视之下,泰然自若,在掌中写了一个字,然后将掌心捏住。
“曹公,轮到你了。”
众人又是纷纷嚷了起来,曹绍夔也是个好热闹的性子,闻言直摇头:“尚未到我,尚未到我……善晦师何在?”
“贫僧在此,这个……不知要贫僧做甚?”善晦在一边愁眉苦脑地道。
这大福先寺中闹妖祟的事情,原被他们这些僧人小心隐瞒,不欲令人知晓,可是今天闹得太大,来了足足有数十号人,都是东都洛阳中的富贵人家公子。这些好事之徒,免不了要将事情传得到处都是,善晦心中忧虑,便在于此。
“素席可曾准备好?”
“已毕,无论事成不成,都少不得曹公的。”善晦道。
“那好,且看某去降妖。”
曹绍夔一边说一边拉着叶畅便走,叶畅笑着相随,众人穿门过院,很快便到了那处佛堂前。
因为人多,也没有谁感觉害怕,相反,一个个都好奇地盯着曹绍夔。
在距此不远,大福先寺高十六丈的舍利塔上,李、蔡二位女郎,亦是紧紧盯着这边。
她们今日也来了,但不好意思与洛阳城的浮浪公子们一起去挤,便到了佛塔之上观望。她二人身份特殊,自有人交待寺中,暂时禁止香客游人登塔,因此整座塔上,便是她们与几个随从。
“你瞧那叶十一,我总觉得,他笑得不正。”蔡女郎低声对李女郎道,眼睛却眨了两下。
“好妹妹,你莫说谎,你一说谎,便拼命眨眼。”李女郎打趣道:“莫非你瞧中了这位叶十一?也难怪,他乃翩翩佳公子,又有才名,年龄也相当……”
“姐姐胡说什么,我道心已坚,志在仙人,岂能看得上这俗世浊物?”蔡姓女郎脸色微红:“倒是姐姐,何不请他去你家窗前一行?”
“我比你道心更坚。”说到此处,李女郎眉头微微皱起:“世间荣华,岂有不灭者……唯有长生大道,方为至理
蔡女郎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二人都不作声了。
然后便见着曹绍夔拉着叶畅进了那佛堂,那些贵公子们虽然人多,却都围在门前张望。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咦声,然后便见曹绍夔拉着叶畅又跑了出来,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铁物什直晃。
“那是什么?”蔡姓女郎奇怪地问道。
“不曾知晓……那是什么?”李姓女郎同样道:“并不象佛门金刚杵,又不象降妖剑……莫非是锏?只是这样,也太小了吧?”
她二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哪曾见过这东西,倒是身边的一个随从插话:“二位娘子,那是锉刀。”
“那是锉刀?”二女都是惊愣住了:“那东西……可以降妖?”
她二人惊讶,围着曹绍夔与叶畅身边的诸人同样惊讶,一个个都盯着二人。
“这样……就可以了?”
最先问出声者,还是善晦,他讷讷地问道。
“此前你不是说了,每至寺中钟响,此妖祟必起么,马上便是午餐钟响,你且听就是。”曹绍夔昂然道。
果然,片刻之后,寺钟响起,而佛堂之中的铜罄,却再无声音
“这……竟有如此神奇之事,曹公,那那铁锉,莫非是哪来的仙器?”
“哈哈,什么仙器,说出来不足为奇,不过是乐器之中的常理,有时一乐器响,其余乐器亦鸣。”曹绍夔并不知道这其中藏着的原理,他只是与乐器打交道多了,故此总结出这样的经验。
他这解释,却让众人难以信服,大伙七嘴八舌问了起来,让曹绍夔觉得头大。他也无法说得明白,便一扬手:“何其多问某倒是好奇,叶十一郎掌中之字,究竟为何……叶十一郎,如今可以揭穿谜底了吧?”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转了过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情,等着他们看热闹呢。
叶畅笑着将一只手伸了出来,他巴掌一亮,众人纷纷呼了声,舍利塔上的二位女郎,也伸长脖子想要看。只不过舍利塔远,隔着几重院子,哪里看得见?
“好象……他手中并无字迹啊?”李姓女郎使足了眼力,喃喃自语。
然后便听得那院中的浮浪子弟们起哄了:“叶十一,你使诈,掌中什么也不曾写。”
叶畅笑着没有辩解,那边曹绍夔却瞪目吹须大喝道:“住口,尔等安静”
众人稍静,曹绍夔举起叶畅被他握着的一只手:“方才字写在这只手上,不是那一只”
叶畅这才大笑亮掌,只见他掌心中,端端正正写着一个“锉”字。虽然写得不大,可周围人看得却是极清楚。
“啊呀”正准备大骂叶畅无耻耍赖的众洛阳贵公子,顿时将斥骂之语,全换成了惊佩,用一声惊呼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