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董遵诲,大伙儿也不打扫战场,把人的尸体和杂物丢雪地里,烧光粮草,然后把死羊一人带一两只就走。
骑兵一路向西北继续运动,路遇村庄,一股人马从村庄中间穿梭而过。村子里马蹄轰鸣,哪里还有人?四下里门窗紧闭,但肯定有人,因为不少屋顶在冒炊烟,尚未来得及熄灭。
众军路过村子,将死羊朝里面的院子里抛,一家丢几只,丢了就走。
后军进入村庄后,村民似乎发现了送给他们的死羊,陆续知道是周军来了。纷纷开门,一个小媳妇倒是眼尖,径直就看到了饰物刀鞘珠光宝气的年轻汉子董遵诲,端着热腾腾的面汤上来。不过她没得逞,立刻就有部将策马上前,接过面汤一口就灌下肚,还笑咪咪地致谢。
董遵诲大声道:“王师巡狩,送些猎物给乡亲们作年货,一点薄礼,大周皇帝遥祝幽州子民过个好年!”
一个随军的文官大声喊道:“王师北伐,收复故土,国泰民安,天下承平!”
众军和百姓兴高采烈,纷纷喊这句,若是没人带头,大伙儿还不知道喊什么词儿来宣|泄情绪。
董遵诲吩咐文官:“看村老在何处,让他把羊分匀,叮嘱村民不能外传,再找人把咱们来时留下的马蹄脚印掩盖了,谨防辽军报复。”
文官先应允一声,又沉声道:“咱们送羊,辽军滥杀,民心向背显而易见,别的事儿董将军无须过于忧虑。”
一众人到处送羊。不久后,董遵诲得到禀报,在北口到幽州的路上再次发现了粮队!
董遵诲年轻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热情,大喊道:“又发现猎物了,咱们先趋北口,从北向南与周通部围猎!”
众军喔喔地怪叫,马队好像水沸腾了一般。大伙儿策马奔走,战马在辽阔的原野上放纵地驰骋。
……
“哐!”耶律璟把酒碗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张脸铁青。
他的勃然大怒立刻震住了大帐里的诸部贵族,众人一时间缄口回避大汗的怒气,谁也不愿意往气头上撞……
不过诸部贵族此时心里也憋着非常不爽!那些羊群粮草都是从各人的地盘上调来的,就算是辽东也是契丹贵族的势力地盘,损失的是自家的东西,谁能高兴的了?
这仗打到这份上,耶律璟等人都知道诸部很不愿意了……以往打仗,是去抢东西的,流了血总有收获;像守幽州这种仗,不仅什么都捞不着,还要吃老本!
现在大军主力耗在这里,已经对峙冲突了一天一夜,辽军在阵后扎营轮流休息;周军依旧这么干。根本没法迂回攻击周军扎营的腹背,因为两翼有周军马队重兵策应。
“这要耗到几时?”耶律璟转头看向耶律休哥。怒气冲冲之下,大汗是没有好言语的。
耶律休哥道:“眼下这形势,大汗切勿着急,时间一长,周军才可能出现漏洞……”
他又道:“周军马队深入北面,这股人马却不能任由其放肆。”
辽皇便问:“谁去把他们弄|死!?”
大将耶律斜轸道:“臣愿往。臣只需两万骑,先向东出,然后,分数股对北口周军堵截合围。”
辽皇道:“周军一定会从东边回去?”
耶律斜轸道:“大辽军在西边涿州,想来周军也没那么蠢,朝大军刀口上撞。从东边断起后路,臣熟悉围猎之道。”
于是耶律斜轸被受命带兵去围截。
不料下旁晚,忽报周军人马渡过了桑干河上游(幽州城西北段)。周军既然运动到了西面,耶律斜轸还抓得到?辽军预判的是周军走东路返程,耶律斜轸部出东面,现在临时向西追,相距百里追得上才怪!
辽军大帐内,耶律休哥不禁当众大骂耶律斜轸头脑呆板,说道:“周军走西边也是找死!幽州、涿州西边是西山,积雪遍野,周军骑兵还能去翻大山不成,朝西要去哪?臣请一支军北上,在西山东面堵周军!”
耶律璟皱眉问道:“要多少人马?”
耶律休哥道:“只需一万骑!大汗勿虑,幽州是大辽的地盘,周军的行踪躲不了,定会被臣逮住。”
他自信满满,骑兵也不是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只要能及时掌握对方动向、善于预判方向,以及估计对方的马力,截住了对方也照样别想脱身,除非调头往更北的方向跑。只不过周军骑兵如若铁了心要躲,比较麻烦、战术也需要更快更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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