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盘向后用力、上身向前猛|刺,大量的人从上头俯冲,有的人甚至滚着下来。
周军前面都拿着盾和单手兵器,有单刀、钩、锤等,挡不住长枪兵的俯冲。一时间,铁枪先攻击到了周军士卒,短兵相接之处“叮哐”作响。但是北汉军刚一接敌就没讨着好,他们俯冲下来后,队形混乱,脚下又跌跌撞撞,许多人直接撞进了周军人群纵深,几乎变成了单兵混战。在接触之处周军以多打少,前后许多人围着一个北汉军士卒乱砸乱砍。
“啊!呀……”惨叫声顿时在土堆上响起。飞溅的鲜血被浓烟掩盖。
人们像是在泥地里挣扎一样,拼命地冲上了土坡,后面的人大喊大叫“杀啊!后退者斩……”
周军将士纷纷大声叫喊着冲杀向北汉军人群,刀盾比较短,不主动冲攻击不到北汉军队列。前面的人举着盾,挥起刀乱劈,都不知道砍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哭爹喊娘的惨叫。周军士卒也在惨叫,地面很难活动,周围都是人,根本无法躲避,长枪|刺来只有拿躯干硬接,一个盾牌是挡不住许多攻击的。
那铁枪头猛力扎在板甲上,多数没刺|穿,但是会把铁甲扎得深深凹陷,疼得周军士卒大叫,加上大伙儿心里其实一直带着恐惧,此时叫喊声更是鬼哭神嚎!那兵器要是刺偏了位置,用力很猛,会擦着铁甲滑过来,在黯淡浑浊的空气中,确是火花闪耀;金属紧贴摩|擦的声音,酸得能人的牙都发软!
一个受伤的周军士卒手脚发软倒在了地上,立刻被各种脚劈头盖脸地乱踩,痛得他拼命呼喊,却爬不起来,身上踩着人甲一个就是两百来斤,很难再站起来。
“战至最后一滴血!倒下就是死!”一个十将扯着嗓子大吼。
豁口只有六七步宽,率先冲近的周军人马就有五百人之众,加上攀爬的道路极其难行,上面又被北汉军阻击,推进受阻,很快就造成了拥堵;豁口位置的人马越来越密。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嗖……”直响,空中的箭矢如同雨点一样抛射下来,又像冰雹一样“叮叮当当”砸下来,时不时传来一声痛叫。
周军这边队伍有点混乱,指挥使抬头大喊道:“弓箭……”话音未落,忽然一枝从烟雾中飞来,“铛”地一声射中了他脖子上披的一层锁子甲,力透细铁环,箭簇穿进了他的脖子!
指挥使叫都没叫一声,瞪圆了双目就仰倒,嘴里的血带着唾沫一起冒了出来。
“李将军!李将军……”身边的部将和亲兵大急上去扶起他。
指挥使的脚在地上蹬了几下,上头副指挥使郑斌的脸出现,手捂住了指挥使的脖子。指挥使紧紧握着剑鞘,抬了一下手。副指挥使郑斌急忙抓住他的剑鞘,急声问道:“李将军是要将兵权交于我手?”
指挥使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把握剑的手放开。
郑斌拿了剑,咬着牙看了被人扶着上身的人一眼,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指挥使李将军,令本指挥将士受我节制,副指挥使郑斌!”
郑斌握紧拳头,皱着眉头,完全不顾头上箭矢纷飞,稍许他又大声道:“传令!阵前不得后退;阵线五步之后的人,立刻修整进攻坡道!”
他继续下令道:“山坡以下,诸部武将驱赶士卒向两侧让开整顿队形!弓箭手在中央聚集!”
前方短兵相接之处,人们估计管不了上峰什么命令了,前后的军士挤作一团,双方拼命厮杀你死我亡,前无去路、后无退路!那里就是个修罗场一般,人们的叫声十分惨烈。
但后面没有交战的人马纷纷重整队列,渐渐恢复秩序,战斗开始僵持,已经无法凭一股士气有什么突破了;这时候组织和战术尤为重要。
远处又有一股周军马队慢跑着增援上来了,援兵不再是乱哄哄一股人马,虽然骑着马,确实队列纵横分明,成建制地推进。当前一帮重甲亲兵护卫的大汉,却不只是个指挥使,而是右厢第六军的军指挥使。大将亲自上阵,他需要到前线去督战、维持阵前秩序。
北汉军也渐渐回过神来了,坍塌豁口两边,城墙上也增援来了大量军队,他们到了豁口上方,拿着弓箭、木石从上面射击、投掷密集的周军人马。周军前锋被三面夹击,但犹然没有崩溃,继续在恢复组织。精锐人马的抗压能力,比起一般军队来逐渐突出。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