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骑兵牵着战马走到这里,距离小鬼子阵地大约三百米左右,突然朝向正东偏南方发起冲刺,这样的话,战马的冲刺难度会减低很多,但距离同时会被拉长到了七百米左右,加地形的负面影响,整个冲刺过程大概需要两分钟,如果然让小鬼子集中火力进行拦截的话,在这两分钟内,骑兵们将无任何自保之力”
所有议论声再度消失不见了,久经战阵的军官们,即便看不懂地图上那曲曲折折的等高线和凌乱驳杂的各种标识符,也知道张松龄最后用碳条添加的那道黑线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死亡之路,进攻发起之后,黑石游击队的骑兵们,将沿着这条路,直扑日寇阵地,在他们侧上方,则是数十挺轻重机枪,轮番喷吐出罪恶的火蛇
两分钟,歪把子可以打出两百四十发子弹,九二式重机枪则可以轻松打出八百余发,十几挺轻重机枪,足以让骑兵的前进道路,变成一条淌满子弹的河流,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友军配合不力,或者故意不做配合的话,黑石游击队的骑兵,将无任何人能够生还。
从窗口吹进來的夜风非常冷,将军官们的呼吸冻住,变成又粗又长白烟,大伙沒想到张松龄对进攻的布置是如此决然,更沒想到的是,土八路游击队居然如此相信自己,把所有骑兵的性命,都毫无保留地交到了自己手上,这份信任,让他们的肩膀和心脏觉得无比的沉重,沉重得几乎不能正常呼吸,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站起來,正对着两位游击队长官拉开胸前的衣服,告诉对方,这里头的血还是热的,你们尽管放心地去,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小鬼子对你们射击。
“根据上述情况,我需要友军提供如下配合”张松龄接下來的要求,绝对有越俎代庖之嫌,但是,整个九十三团上下,包括最厚道的祁团长和最不厚道的卢小鬼两个在内,沒有任何人站出來指责他不知进退,也沒有任何人对他的要求提出质疑,游击队已经把后背交给你了,作为袍泽,你怎么会有脸皮再继续吹毛求疵,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武器,牢牢地护住他的后背,直到自己的鲜血流干,直到自己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如果攻击顺利,骑兵在进攻发起两分钟之后,将从鬼子阵地这个位置切进去。”这一刻,张松龄的身影看上去稳健,与他的真实年龄极不相称,“由于人数和战马速度的关系,单凭骑兵们自身的力量,肯定无法继续扩大战果,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敢死队在进攻发起前,能够潜伏到这个位置。”
用手指在地图上一处树林标记点了点,张松龄继续自信地补充,“当战马冲起來之后,小鬼子的大部分注意力必然会被骑兵吸引,敢死队选择合适机会发难,必将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鬼子们瞪着通红的眼睛,瞄准飞奔战马疯狂攒射,就在此时,树林里忽然冲出两百余名一手提着盒子炮,一手举着鬼头大刀的身影,瞬间如同一道洪流拍打在鬼子的阵地上,将整个阵地砸得四分五裂。
不用闭眼,众军官们都能看到类似的场景,最后给儿玉中队致命一击的,不是最先发起进攻的游击队骑兵,而是九十三团自己,按照张胖子的谋划,即便游击队的所有骑兵,全部倒在了小鬼子的枪口之下,手持着大刀的敢死队,都依旧有充裕的时间和机会,來完成最后的使命。
张胖子不是不知进退,在他心里头,从最一开始,就把黑石游击队摆在了配角的位置上,他也从沒想过喧宾夺主,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将土山上固守待援的小鬼子消灭干净。
“啪啪啪。”不知道是哪个带了头,向张松龄鼓掌致意,一瞬间,热烈的掌声便在会议室里响了起來,如同松涛阵阵,九十三团的军官们红着脸,红着眼睛,将发自内心的敬意毫无保留地给了地图前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了将近一半的人,给了这位以前的国民革命军中校,现在的**游击队大队长。
“谁有补充意见,赶紧说出來,倘若沒有的话,刚才张中校的建议,就是此战的最终执行方案。”当掌声渐渐稀落下去后,团长老祁快步走到张松龄身边,大声宣布,“此外,明天老子亲自带敢死队打第二波,绝不会让八路军的弟兄白白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