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小心鬼子使诈!”张松龄赶紧出言提醒,却已经來不及。黑胡子的结拜兄弟张疙瘩将手中黑旗往地上一插,跃马而出。带着归自己统领的五十名喽啰,直扑來敌。
双方面对面,拼命加速。转眼间,就把距离拉近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伪军们人手一杆骑铳,装备远比马贼们精良。对方已经进入训练时的标准射程,立刻平端枪身扣动了扳机。
“兵勾!”“兵勾!”“兵勾!”刺耳的枪声在草原上响起,两名马贼胸前冒出娇艳的血花,一头栽于马下。未中弹的弟兄们迅速來了个镫里藏身,贴着战马的腹部,继续向伪军冲刺。
“兵勾!”“兵勾!”“兵勾!”三八式骑铳的射击声络绎不绝,声声揪着人的心脏。陆续有更多的人从马背上掉下來,陆续有更多的战马悲鸣着摔倒于血泊。但张疙瘩和他麾下的弟兄们却仿佛沒见一般,藏身于马腹,目光紧紧盯着越來越近的敌人。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趁着伪军们重新拉动枪栓的机会,活着的马贼猛然坐回了鞍子,手中各色兵器同时发威,“乒、乒、乒……”,愤怒的子弹喷射而出,凌空编织起一道死亡栏杆。
正在得意的伪军们就像被冰雹砸到庄稼般,齐整整地向后折去。马鞍和马背上,顷刻就喷满了红。还沒等幸存者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來,张疙瘩等人已经丢下的手中的古董枪,迎着风,高高地举起了钢刀。
“嗷嗷嗷嗷嗷嗷嗷-----”狼嚎声再度从草原上响起,充满了对鲜血的渴望。
伪军们被吓得手脚发僵,仓皇中扣动扳机,射出的子弹却不知道飞到了何处。不得己,把心一横,丢下骑铳,从腰间将刚刚配发的东洋马刀抽了出來。
加速,加速,加速。敌我双方都在拼命地刺激战马,抢在发生接触之前,将胯下畜生最后一丝潜力给压榨干净。愤怒的战马四蹄腾空,贴着草尖向前飞奔。腾云驾雾一般,身边伴着滚滚雷鸣。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两道滚动的烟尘彼此靠近,靠近,突然,天地间静了一下,旋即,更大的霹雳在众人的耳边炸起,“轰隆隆!”,两支队伍毫无花巧的撞在一处,红光飞溅,绚丽如火。
近三十具尸体从马背上掉落,大部分是伪军,也有少部分是马贼。两支队伍交错着冲过对方阵列,接着惯性各自跑出了百余米远,然后纷纷把马兜转回來,第二次相对着加速。
嗷嗷嗷嗷嗷嗷嗷”山坡上观战的马贼齐齐扯开嗓子,给自家兄弟呐喊助威。在山崩海啸般的狼嗥声中,张松龄觉得一股滚烫的东西猛地从心脏处涌了起來,瞬间涌遍了全身。
这和他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不一样。以往那些战斗固然激烈,可大部分时间,敌我双方都是隔着几十米互相扣动扳机,彼此很少发生接触。而这一回,却是面对面,刀对刀,要么自己将敌人斩于马下,要么被敌人砍死。
原始而又血腥,壮烈而又残忍。隐藏于男人灵魂深处最野蛮最炽烈的那部分感情瞬间被完全激发出來,义无反顾,不死不休。
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二十米,“轰隆隆!”又是一声霹雳,敌我双方的队伍再度相撞,大半儿伪军落马,仅剩的十几个幸运儿不敢再回头,伏在马鞍上,落荒而逃。
“追上去,给小鬼子点儿颜色!”张疙瘩用钢刀朝逃命者一指,率先拨转了坐骑。其余二十几名马贼哈哈大笑,举着刀,尾随着溃兵扑向了鬼子和伪军的大队。
“嗷嗷嗷嗷嗷嗷嗷”一边冲,他们一边放肆的大叫,仿佛对面那两百余人,是两百多待宰羔羊。
“嗷嗷嗷嗷嗷嗷嗷”黑胡子带着大队的马贼,一边呐喊,一边催动了坐骑。敌方士气已丧,赶着残兵败将的背影冲过去,刚好将他们一举击溃。
“嗷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嗷嗷!”一边冲,马贼们一边大叫着示威,嚣张,骄傲,义无反顾。
“嗷嗷嗷嗷嗷嗷嗷”张松龄也跟着大伙扯开了嗓子,策马冲在了队伍正前方。他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已经沸腾,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大声地跳动。时隔九个多月,这种曾经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比的兴奋,好像瞬间又回到了娘子关,与老苟、石头等人一道,端起了明晃晃的刺刀,扑向蜂拥而來的鬼子兵。
注:小队,日军编制,小队相当于一个加强排,标准为五十四人左右。个别可高达八十人。
注2:骑铳,即马枪。鬼子称之为三八式骑铳。由三八大盖儿改型而來,比步枪略短。射程和精度也不如三八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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