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别人丢盔卸甲向南跑的时候,咱们二十六路军特务团,却是连夜往北赶。就凭这一点,日后无论见了谁得队伍,无论见到了多大的长官,咱们都能把鼻孔朝天上翘!”
“呵呵!呵呵呵!”弟兄们憨厚的笑了起来,笑容中不无得意。军官老苟目光缓缓从一张张淳朴的笑脸上扫过,仿佛要把所有人都记在心中一般,“出发!干小鬼子去!”
“出发,干小鬼子去!”
“出发,干小鬼子去!”
连长、排长们,将老苟的话低声重复。然后带着各自的队伍,排成一条长线,迅速踏上北行的山路。从夜空刚刚擦黑,一直走到繁星满天。然后又走到银河慢慢在头顶上清晰,牵牛和织女遥遥相望。大约在午夜,队伍翻过另外一座山岗。与此同时,东北方向传来了接二连三的炮声,爆炸溅起得火光,将半边天空染得血红。
“这小鬼子,半夜还乱打炮,好像炮弹多得用不完一般!”宫连长在老苟身边低低的骂,声音里透着无法掩饰的羡慕。
“路过坟地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儿呗!”老苟撇了撇嘴,满脸不屑。“你的人到位了么?可有消息传回来!”
“已经解决掉一个镇子了。下一个正在进行中!”宫连长想都不想,迅速回答。
“你到最前面去盯着,有什么变化及时通知我!”老苟点点头,低声命令。旋即又将头转向另外一个连长,“你的人,已经到位了么?”
“已经把绳子拉好了,共探出十一处水浅的地方来!沿途村子里的狗子,也都顺手解决掉了!”另外一名连长点点头,正色答应。
“那就抓紧时间赶路!”老苟挥挥手,结束了短暂的军议。带领着其余弟兄,继续悄无声息的前进。很快,他们就穿过了第一个镇子,然后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旁。头前探路的弟兄跑过来,指点大伙绳索的方位。几名军官带头,一只手拉着绳索,迅速向对岸游了过去。
大伙一个挨着一个,学着长官们的模样,鬼魅般泅渡过河。然后重新整理队伍,扑向目标所在。沿途的几个可能出现的钉子,已经被先头部队提前拔除。所以队伍走得非常顺利。才半夜两点多,已经进入了距离目标最近的洼地。
有军官打手势命令大伙休息,石良材则带着警卫班的人,潜到了距离目标只有一里远的草丛中。记得临行前对方拜托自己的事情,张松龄小心翼翼地爬行着跟上。不一会儿,便与石良材爬了个肩并肩。
“你怎么上来了?!”石良材楞了楞,用耳语般的声音问。问过之后,却又迅速理解的张松龄的用意。轻轻笑了笑,顺手将一只望远镜递了过来,“别吱声,我从老钱那里弄来的。长官手里的那个,都不如我这个好使!”
张松龄接过望远镜,摆弄了几下,迅速掌握了它的正确用法。透过两层镜片,他见一里之外,拦着几道粗大的铁丝。在铁丝之后,则是三五个临时搭建的岗楼,每座岗楼都有探照灯,将雪亮的灯光四下扫来扫去。
也许是因为一直打得中**队无法还手的缘故,岗楼上的鬼子警惕性很差。几次探照灯光差一点儿就打在了石良材的身上,把张松龄吓得心脏都差点儿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当值的鬼子兵却压根儿没有任何举措。而那些往来巡视的鬼子兵,行为更加懈怠,竟然把三八枪横跨在了脖颈上,嘴里还不定地哼着小曲儿。
“他奶奶的,小鬼子太嚣张了!”老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到了第一线,一把抢过张松龄手里的望远镜,边边低声骂。石良材不敢往回要,只要眼巴巴地望着顶头上司,希望对方大发慈悲。但是老苟却根本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很快将望远镜收了起来,朝自己脖颈上一挂,“老宫,给你半个小时准备,半个小时之后,你带人给我把这炮楼炸掉。石头,小张,你们两个负责保护我,谁也不许乱跑!”
“是!”宫连长答应得兴高采烈。石良材和张松龄却如同被霜打了的庄稼般,回应得有气无力。“急什么急,将来有你们的仗打!”军官老苟又是一句口头禅,转过身,四脚蛇一般向远处洼地爬去。不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良材与张松龄两个带着警卫班,无可奈何地跟着老苟往后撤。然后爬在湿漉漉的洼地里,眼巴巴地着远处敌营里的探照灯光发狠。
“轰!”
“轰!”
又有炮声响了起来,炮口喷出的火光,被张松龄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苟营长带着大伙干什么来了,心中愈发兴奋。一不小心,手指就将自己的掌心给抓破,血珠顺着手掌的边缘慢慢滴了下来。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继续紧握着拳头在心里悄悄地数数,“一,二,三,四……一百、一百零一……,一千、一千零一……”
这半个小时过得非常的慢,张松龄从一数到了六千,又从六千往回数到了一,居然还没听到前方的任何动静。正当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时候,三十几个黑影突然在探照灯下出现,直奔几个炮楼。
时间迅速停顿,大约有两个呼吸那么长,四野里一片死寂。紧跟着,炮楼上的机枪响了起来,“哒哒哒,哒哒哒……”扫出一片火力。
冲在最前方的三名弟兄,身体如同被无数双手拉扯般,来回扭动。红色的烟雾迅速从他们的胸前背后涌起,不真实得如同在梦幻。没被机枪打中的弟兄,继续低头前猛跑,前面的倒下,后边的就从袍泽的血泊中跨过去。与此同时,一连的机枪也发出了怒吼,“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几串点射,将一座炮楼上的机枪打成了哑巴。
“嗖——”“嗖——”两门平时被当宝贝般藏着的迫击炮迅速发威,将炮弹砸向探照灯所在。“轰!”爆炸声中,浓烟迅速涌起,将敌我双方的视野弄得一片模糊。影影绰绰,张松龄见几名弟兄扑在了铁丝上,然后又到几名弟兄踩着他们的后背冲了过去,扑向第二道铁丝。
“二连,三连,往前压!”不待一连的攻击得手,老苟就带领其余的弟兄冲出了洼地。如同潮水般,涌向了敌营。还没等他们冲到步枪射程之内,大批的鬼子兵也从敌营中冒了出来,站在铁丝里侧,拼命开枪。迫击炮弹迅速调整方向,砸进鬼子堆,掀起一股红色的热浪。几乎与此同时,已经冲到最后一道铁丝前的一连弟兄们,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就像他们从没在这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二连给我上!”军官老苟当即力断,继续组织进攻。二连长带着自家弟兄,呐喊着,扑向敌营。鬼子兵们被蜂拥而至的人潮惊呆了,不得不调转枪口,将注意力分散到二连身上。已经倒在了铁丝旁边的一连弟兄们,则突然又站起来十几个,三人一组,翻过最后一道铁丝,抱着手榴弹捆子,扑向了炮楼。
手榴弹冒出的蓝烟,大伙眼里清晰可见。正在开枪的鬼子兵们楞了楞,本能地就向远处躲。“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沉睡的神州大地。鬼子们临时搭建起来炮楼接二连三地在爆炸中倒塌。二连弟兄们踏过铁丝,丢下步枪,从背后抽出大刀,砍向鬼子脑壳。
“弟兄们,给冲我进去,把鬼子的大炮炸掉!”营长老苟双手拎着盒子炮,带领剩下的队伍,杀进了敌营,矫健得如同一匹下山的豹子。
“炸大炮!”
“炸大炮!”
弟兄们大声呐喊着,紧跟在老苟身后前冲。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把大刀片子,刀锋倒映着星光火光,透骨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