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犹隐在东山下,天空轻云如缕,晨雾袅袅,带了几分早春的清冽。
廷尉署。
都若离披着晨雾,带着朝气,如急风卷向那洞开的府门。
“兹~”
长长一声划破周遭的静谧。
都若离只觉眼前似有一座山压来,极快稳住身体重心,抬眸飞快扫一眼。
好冷,那脸似那漫长冬日未过似的,极深、极寒。
垂眸,眸光似惊鸿点水掠过那人手臂处。
玄色衣袖被撕了长长一道口,莹白中衣在晨光下闪着亮目细光。
纤手在那人壮实的胸膛一拍,月眉一扬,眸内闪了灵黠,急声道:“老兄,人有三急,瞧着你面生,新来的吗?报上名号来,回头赔你衣袍……胸挺有弹性的,呵呵……”
说完抬步打算往里冲。
才迈腿,便被那人自身后扯住衣领,力道之大令她窒了一口气,黑瞳一敛,一丝恼意自心底冒起,握拳返身照着他面门招呼去。
“呼呼”几下,两人过了几招。
“喂,新来的,别在此处耍横,要耍回家找老娘耍去,要不冲娘子耍去,这可是廷尉署。”都若离气不打一边来,愠道。
“耍横的是你。”夏候煜冷道。
醇厚的声音,却氲着惑人的微哑,渗着山间清泉那般的湛冷,亦透着谷中幽兰的迷醉,令都若离心底微微一怔。
划开一掌,退开身子靠在那漆黑乌木门上,双手抱臂,眯着杏眸睨看。
眼前男子,玄衣沉肃,清隽淡脸,清越沉傲,那双眼睛,似雪雾中沉寂万年的寒潭,带着幽寒隔着纱,分明看着你,却又没有把你看在眼中。
都若离嘴角一挑,戏谑的笑道:“老兄,你家老娘可是在冰窖中生的你?”
夏候煜眸中寒光绽射,“我看你是一大早找死来了。”
“哎呀。”都若离抬手将那乌木门敲得笃笃响,“这可是衙门,老兄,就算你爹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杀人,身在公门,切莫知法犯法,这是兄长我送你的良言。”
下腹的热流直往下窜,她深深吸气,闪身施了轻功向内掠去,“新来的,恕不奉陪了……你那衣袍,我赔得起,会赔你的……记好了,我叫都若离……”
为神捕二载余,刀口子营生死不去,若是让一泡尿给憋死便怨了。
夏候煜立在原处,看那飞扬夺目的白衣消失在抄手游廊尽头,深若点漆的冷瞳中波光沉定。
都若离自五谷轮回处走出,顿觉通体轻盈,伸了个懒腰,天际破云而出的那一抹晨光映入那一弯水瞳中,如金阳落潭,光华璀璨。
她朝着枝头那吱吱小鸟儿灿然一笑,神采奕奕的向膳厅而去。
时辰尚早,膳厅中只有三五个人在用膳,都若离一手端了一碗清粥,一手端了一碗咸菜豆干,笑嘻嘻的坐到那几人一桌。
“哟,都神捕,今儿怎那么早?”
“早吗?还好了啦。”都若离眉捎微微一带了笑,用筷子戳向案桌中的一盘包子,串起一个肉包子,闻了一下,大大咬了一口吃起来。
“都神捕,想来你又是自勾栏院回来的,你这日日风/流,身子吃得消吗?悠着点儿,要不然赶明儿捉贼便跑不动了。”
几人哄然大笑。
都若离取了另一条筷子敲一下那人,戏谑笑道:“你有见我跑不动吗?哪次不是本公子跑在前面的,你们这帮家伙,还说是童子身?还真不知漏给哪家姑娘小娘子了,哼,装,你们就装吧……”
几人又一阵哄笑。
“都神捕,别说兄弟不提醒你,听说新来的大人这两人便到,虽说副丞是你师父,又有殷捕头罩着你,新官三把火,你还是当心点儿吧。”
都若离已把那肉包子吃完,“呼呼”的喝清粥,微咂巴薄唇,不以为意道:“到又如何?廷尉署根本就没有不许入勾栏院这一条律令,我不迟到不早退,捉贼跑第一,去勾栏院又怎地了?碍谁了?莫不是勾栏院有他的相好?正好他的相好看上本公子了?”
“轰”一声,几人拍桌吹哨吵个不停。
都若离眸眼弯成新月,嘻哈笑道:“听说新大人才及弱冠,哥们,要不赌一把?赌新大人是童子身,十两银,可敢赌?”
几人嘻闹。
“赌,都神捕,你敢赌,我们岂有不敢的?我赌新大人不是童子身,二两银。”
“我亦赌新大人不是童子身,一两银。”
“哎,我说你们,这赌注倒是易下,可这新大人的身子岂轮到咱们去检查?这不闹腾吗?”
“那有何难?”都若离杏眸灵黠一转,招了招手,几人凑到她面前,嘀咕了一阵,几人又哈哈的笑开。
一时间膳厅似鸭落了春江水闹春波般,欢腾热闹,又有几人捧了碗儿往他们那儿凑去,更是闹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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