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睡眠,而男孩也默默的开始了自己的修炼。他并不需要睡觉,他的出神,效果比睡觉更能恢复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
不知过了多久,塞巴斯蒂安忽然感到自己的灵晶仆传来一道心灵感应,告诉他伊莎贝尔刚刚离开了自己的帐篷,往小溪的方向走去。
作为显能者替代魔宠的灵晶仆,自有其神奇之处。虽然不具备感觉器官,灵晶仆仍然可以通过心灵感应察觉它周围的环境,就像具有正常视觉和听力的生物一样。黑暗,甚至超自然的黑暗都不会影响这种超视,超自然的静默亦然。虽然灵晶仆无法察觉隐形或灵体生物,但你如何能够奢求区区一片人格片段做到如此之多的事情。至少,半径十五米之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个小玩意的监控。
塞巴斯蒂安起先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荒郊野岭人有三急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他相信女孩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然而,时间一分分的过去,灵晶仆依旧没有报告女孩归来的消息。男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从出神状态中退出,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塞巴斯蒂安从睡袋中爬起来,轻声的移动着,以免打扰了老人的睡眠。掀开账帘,他看见那名负责守夜的护卫正在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对于这些用鲜血换取自己未来的男人来说,手中的武器也许就是他们唯一的支柱吧。
塞巴斯蒂安的走动声引起了护卫的主意,他握紧手中的剑,紧张的转过身来,当发现是自己人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起来了?”护卫冲男孩热情的笑了笑,小声的问道。
四肢发达并不意味着头脑简单。事实上,那些头脑简单的战士往往活不长。男爵府的护卫们当然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们毕竟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如果说还有谁看不清眼前这个男孩的前途一片大好,那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我听到些动静,就爬起来看看。”塞巴斯蒂安笑着解释道。
“哦——”护卫恍然大悟,“你的耳朵可真灵!是的,刚才大小姐去了小溪那边,估计是睡不着吧。既然你起来了,要不就过去看看她?”
塞巴斯蒂安点了点头,举步向山坡后走去。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似乎在为他引路。当然,事实上就算周围一片漆黑,他的灵晶仆也绝不会让他因为这点小事而摔倒的。
缓缓流淌着的溪水泛着点点银光,弹奏出欢快的乐章。夜晚的美,有着白昼难以理解的韵味。伊莎贝尔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上,静静地望着水面。她的身上仿佛披着一件银色的霞衣,说不出的柔美、静寂。女孩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融入了这片风景之中,丝毫不显突兀。
似乎是觉察到了有人的接近,伊莎贝尔猛地转过头来,看清楚对象之后,她微微地一笑。
“来,坐。”女孩拍了拍身边。
石头很大,可以容纳不止一人。塞巴斯蒂安一言不发的坐在女孩的身旁,望向女孩方才一直在注视着的水面,就好像那里有着什么精彩的画面一样。
“真好笑……”伊莎贝尔轻声地叹息道,“当一切都决定下来之后,我反倒开始有些紧张了。也许是对这魔法的力量太过于在意了吧,这些日子里,我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呢。”
塞巴斯蒂安只是笑笑,并没有搭话。他知道,女孩需要的并不是什么意见,而是一个倾听者。
“你知道吗,我问我自己,以前那个充满了自信,无所畏惧的伊莎贝尔,究竟跑去哪儿了?”果然,女孩低声继续说道,“这一切的未知、神秘以及不确定……以往的我,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呢。”
“自信和自大,无所畏惧和鲁莽冲动,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塞巴斯蒂安望着女孩那萧索的神情,缓缓说道,“只有当您准确地了解自己的能力,才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话虽如此,但是还请您别灰心,魔法师也不是像您臆想的那样无所不能。先不提您还年轻,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如果以您这样的身手,还自哀自怜的话,那让其他的人——譬如我们认识的那几位骑士先生——如何自处呢?就像是您曾经提起过的那位索伦斯的格兰特大人,我想,他在您这个年纪,也未必就能比得过您吧?”
“呵呵——”伊莎贝尔被塞巴斯蒂安最后的话逗笑了。这娇媚的笑声立刻将方才那些不愉快的气氛统统驱散开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塞巴斯蒂安。我必须感谢你。”女孩微微笑着,仿佛原本的自信一下子回到了身上,“如果连将军都动摇的话,战争就不用打了呢。”
伊莎贝尔的唇间轻轻咏出魔法的词句,闪亮的光芒按照女孩的意愿在小溪的水面上绽放。
“其实仔细想想,无论是刀剑,还是魔法,都只不过是不同的工具罢了。”她仰起头,望着那皎洁的月,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傲然,“岂有使用者畏惧工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