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那个能耐,他大可选择逃往荆南四郡,或是益州,甚至是江东。以他大名士的身份,我想没有哪一方诸侯不会接纳他,可他为何偏偏要冒着风险,归降与他有仇的主公呢?”
一语反问,正中颜良下怀。
徐庶的这些怀疑,也正是颜良的狐疑所在,他之所以把徐庶叫来,就是想通过另一个智谋的头脑,来确认自己的猜测。
颜良的嘴角掠起一丝冷笑,“看来元直所想,与本将想法暗合,这蒯越的归降,定然有诈了。”
“原来主公也早有怀疑。”徐庶面露奇色。
颜良冷哼了一声,“我初始自然也很兴奋,但我接着就想到,江陵城中还有你那个诡计多端的老友在,此人若能容许有蒯越叛乱这种事发生,也枉费了本将对他的重视。”
颜良所指的那人。显然就是诸葛亮。
徐庶神色微微一动,旋即明白颜良意思,点头道:“能想到利用蒯越行诈降计,这江陵城中除了孔明之外,只怕也无第二人能想到。”
“只可惜,你这老友的计策,却被你我识破,他既然如此不识时务。屡屡与本将作对,这一回本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颜良的冷峻的脸上,杀气在聚集。
“孔明,你为一己私怨,不停的与颜将军作对,当真是有失风度,如此的话。你就别怪我这个老友不讲情面了……”
徐庶心中暗思,眉宇之间。渐渐也浮现出某种决然。
……
当天晚上。颜良与徐庶秘密的定下了应对之策。
在其后的三天时间里,蒯越的家奴几番潜出城来秘密相见,一再表明蒯越归降的诚心。
颜良则不动声色,佯装上当的样子,对蒯越的归降深信不疑,为了以示诚意,还特意给蒯越写了一封手书。许诺对他既往不咎。
几经来往,双方确定了约会之期。蒯越称他将是两日后的入夜起兵,夺取北门的控制权。介时颜良大军将秘伏于外,一旦事成就迅速发兵,从北门攻入城中,一举攻陷江陵……两天后,江陵东门。
乌月蔽月,夜深人静,江陵城一片沉静。
五千饱食的荆州军列队于东门内侧,每一名士卒的脸上都涌动着激动,肃静的气氛中,唯一可听闻那起起伏伏的粗重喘息。
老将黄忠横刀驻马,沉静的立于众军之中,夜风吹抚着他花白的胡须,巍巍然如铁塔一般。
不多时,马蹄声响起,刘琦策马而来,身后跟着诸葛亮等人。
刘琦扫视了一眼他的将士,勒马于黄忠之前,拱手道:“老将军,这江陵一城军民的生死,我刘氏的基业,就全仰仗老将军这一战了。”
刘琦情绪慷慨,希冀着黄忠也能用昂扬的斗志来回应自己。
却不想,黄忠苍老的脸庞不起一丝波澜,只微微一拱手,平静说道:“末将自会尽全力,不过末将临行前还想问一句,这般夜袭敌营之计,主公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黄忠的平淡让刘琦有些尴尬,便将目光转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拨马上前,轻摇着羽扇,淡淡道:“老将军放心,颜良已中了亮的诈降计,此刻他的主力必是云集北营,东营定然空虚,老将军此番去劫营,定能一战克胜。”
语气虽是淡然,但那平淡之中,却暗含着强烈的自信。
黄忠点了点头,遂道:“既是如此,那末将去也。”
尽管诸葛亮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但黄忠却依旧平静如水,只平淡的回了一句,便自拨马而去。
城门缓缓打开,黄忠策马而出,那五千荆州军紧随其后,默默的出得东门,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送走了黄忠的夜袭之军,刘琦与诸葛亮一众拨马转身,一路又直奔北门而去。
登上城门时,七千多将士早是布署已毕,沿着瓮城的半圆形城墙边,两千弓弩手皆已就位,森然的箭矢瞄准了瓮城与正门间的那一片半圆空地。
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如将主城门和瓮城门关闭,攻入瓮城的敌人,便将被困死在那片半圆的空间之中。
刘琦立于城头,远望着颜军北营方向,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既是兴奋,又有几分紧张。
忍受了颜良狂轰烂炸这么久,今夜,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刻,刘琦如何能不兴奋。
只是,他却又有一丝担忧,只怕这计策有所失误。
兴奋与不安下,刘琦回头看向了诸葛亮,这位卧龙却轻摇着羽扇,依然是从容自若,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
诸葛亮目光亦远望着敌营,掐指算了算时辰,便淡淡道:“大公子,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给颜良那匹夫来个瓮中捉鳖了。”
诸葛亮的淡定让刘琦安心了不少,他便深吸一口气,高声大喝一声:“点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