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论天下英雄?”蒯越眸中闪过一丝疑色。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颜良,那个屡败荆州军,甚至夺占了荆州治所襄阳,跟他们的主公,还有荆襄世族有着切齿之仇的大敌。
这样一个死敌,两军交战之前单骑会面,就已经够古怪的,会面之时,你们还只是纵论了一番天下英雄?
谁会信!
蒯越冷笑了一声,“黄太守,难道你觉得蒯越是三岁孩童,当真那么好蒙骗吗?“
一杯茶端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啪!
黄祖将茶杯狠狠的放在了案上,茶水四溅而出,他的脸上更已涌起恼火之色。
“蒯异度,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本将在撒谎不成?”
黄祖一怒,杀气骤生,蒯越神色也微微一震。
船舱门突然被撞开,门外守候的一众士卒汹汹而入,他们是听到了内中主帅愤慨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蒯越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那些目露凶光的虎熊士卒。心头惧意陡生。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身处何方,这里可是黄祖的地盘,这里所有的士卒都只听黄祖一人的号令。
如果黄祖愿意。那些精锐的江夏兵,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撕成碎片,根本不会在意他蒯越是州牧的宠臣。
士卒们的突然闯入。让黄祖也吃了一惊,他急是摆手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怒喝之下,这些士卒们忙是慌张而退。
船舱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蒯越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转过头时,脸上已堆出了几分笑容。
“黄太守莫要误会,黄太守的为人,蒯越一向深知,又怎会怀疑你的撒谎了。蒯某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
蒯越这话,等于是在向黄祖示弱。
黄祖心中的怒火,这才渐渐缓和下来,面对着蒯越的笑脸,嘴角却只微微一抽。
然后就是沉默。
船舱之中。一片沉默,那种感觉让蒯越有种窒息的错觉。
蒯越只觉浑身不自在,便讪讪笑道:“我就不打扰黄太守了,告辞。”
说罢,蒯越便转身悻悻而退。
看着蒯越无奈而退,黄祖眼中却是泛现一抹蔑视的目光。
夜色渐深。
水寨之中。一片通明。
中军大帐中,炉火熊熊,柴禾噼剥作响,颜良正与徐庶小酌一杯。
正自喝得尽兴时,帐帘掀起,甘宁带风而入。
颜良举杯道:“兴霸来得正好,酒尚温,陪本将小酌几杯。”
甘宁见得颜良一脸悠哉,却是正色道:“主公,末将听闻今日单骑会面时,那黄祖甚是嚣张,将士们都恨得咬牙切齿,末将请公主允我率军出战,宁必亲手斩下黄祖那厮的人头,以为主公解恨。”
离间计只有徐庶等几个高层谋士知道,甘宁这般武将并不知晓,难怪他会如此气愤。
甘宁的这般热血请战,自令颜良甚感欣慰,但他却笑而不语,只向徐庶示意一眼。
甘宁乃颜良信任之将,且有几分智谋,让他知道内情也无不妥。
徐庶会意,方是笑道:“兴霸将军跟随主公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主公吗,咱家的主公,岂是那种忍气吞声之人。”
甘宁一怔,英武的面庞顿生狐疑。
徐庶遂是笑着将颜良的用意,如实的向甘宁托出。
听罢之后,甘宁这才恍然大悟,欣喜的叹道:“原来主公竟有如此深谋妙计,末将当真是愚鲁,竟没能领会主公的高明手段。”
甘宁的言语神情中,毫不掩饰着对颜良的敬叹。
“本将若事事深谋,又将置元直他们这些谋士于何处,这离间之计实乃他们所想出,本将只是灵机一动,锦上添花而已。”
颜良也不居功自揽,将徐庶等一班谋士也顺带赞扬了一番。
徐庶自是自嘲一番,以表谦逊。
知道真相的甘宁,焦躁的心情这才一扫全无,遂也坐将下来,欣然的陪颜良酌酒几杯。
几杯酒饮下后,甘宁却又想到什么,便道:“主公此计,当是想让黄祖和蒯蔡二人内斗,咱们好从中渔利。不过就末将所知,那黄祖对刘表极是忠心,而这刘表虽然卧病在床,却总是死不透,刘表若不死的话,只怕黄祖有所顾及,纵有怨言也不敢妄动。”
甘宁的一席话,顿时提醒了颜良。
徐庶也捋须道:“兴霸所言极是,刘表老而不死,咱们这出离间计只怕是要打上一个折扣。”
颜良放下了酒杯,剑眉渐渐凝成了一线。
“刘表,怎么才能让你赶快咽了气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