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转向楚营,这一次,却是带着怀疑的心理,仔细的观察。
半晌后,诸葛亮的神色蓦的一变,似乎也看出了些许可疑之处。
那可疑的地方,正是楚营中的火势。
按理来说,那五百细作放火烧营,楚军若是及时察觉,便能很轻易的镇压,然后迅速的去扑灭火势。
如果火势无法控制,那必然会四处蔓延,越烧越大。
而若火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火势就该越来越小,起火之处也该逐个减少才对。
但对面的楚营中,火势却长时间的保持不变,既没蔓延,也没有减弱,起火点的数量也没有减少。
诸葛亮太过自信,所以没有看出这怪异之处,而曹仁由始至终,对诸葛亮的计策都保有几分不信,仔细琢磨之下,便即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诸葛亮也是聪明人,如今在曹仁的提醒下,再仔细这般一看,果然就看出了异常之处。
“难道说,那些火竟然是……”诸葛亮脸色惊变,那竟然之后的话,竟是不敢说出口来。
曹仁脸色已铁青,沉声道:“敌营中的那些火,必然是楚贼故意点燃的一堆堆的篝火,而不是烧着的营帐,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眼下所见,诸葛丞相,我们很可能中计了。”
诸葛亮身形一震,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不可能,本相的计谋天衣无缝,颜贼如何能识破。”诸葛亮沙哑的叫嚷,不肯承认这尴尬的事实。
曹仁却正色道:“诸葛丞相,事关我五千将士的生死,现在不是好面子的时候,应该速速下令,命牛金率军撤回才是。”
那火堆既然是楚军故意点燃,就证明颜良已识破了他们的计策,若如此,那诸葛亮所谓里应外合之计,颜良也必然早有知晓。
这样的话,那东门一线,楚军必然早有防备,牛金那五千兵马前去,岂非自投罗网。
曹仁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第一时间就请诸葛亮收回成命。
诸葛亮却为曹仁那一句“不是好面子的时候”,弄得是又尴尬又恼火,自觉曹仁甚是无理,竟然在众将士面前,公然的挖苦自己。
诸葛亮当场就火了,板着脸道:“单凭你一己之言,本相凭什么就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这机会,又如何破解邺城被围的困局。”
“诸葛丞相!”曹仁厉喝一声,指着城外质问道:“若我的怀疑有误,楚营的疑点,又当如何解释?”
这一番质问,却将诸葛亮给问住了,纵使他能言善辩,一时间却不知如何以应。
见得诸葛亮无言,曹仁便喝道:“来人啊,速去向牛金传令,命他放弃原定计划,速速率军撤还邺城!”
曹仁情急之下,不得诸葛亮的同意,便自作主张下了决定。
诸葛亮脸色骤然一变,怒道:“曹子孝,你不得本相之命,焉能擅作主张,你眼中可还有我诸葛亮这个大汉丞相吗!”
诸葛亮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畔,便摆出了自己丞相的官位,来压制曹仁。
曹仁这下就被呛住了,诸葛亮官大于他是铁打的事实,刘备留有旨意,命他听从诸葛亮的指挥,这也是事实。
曹仁若不听诸葛亮号令,就等于在违抗刘备的旨意。
一时间,曹仁又气又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一骑从东飞奔而来,直奔上了邺城南门城头。
“启禀丞相,大事不好,牛将军中了楚军的伏兵,已是全军覆没了!”
晴天霹雳,当头轰下。
城头一线,所有人听到这惊人的情报,都无骇然变色。
曹仁也是大惊失色,不想变故来得这样的快,牛金已然就中了埋伏,全军覆没了。
诸葛亮更是惊得脸色扭曲变型,嘴巴夸张的合不拢,手中的羽扇险些就脱手而落下去。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诸葛亮喃喃自语震惊得已是有些语无伦次。
曹仁从震惊中率先清醒,怒瞪向诸葛亮:“诸葛丞相,我早说颜贼有计,你偏偏不信,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诸葛亮,众人的眼光中,均有指责之意。
诸葛亮如芒在背,心中是又惊恐,又尴尬,蓦然间,一股羞恼之意,填胸而发。
“你既然早看出了疑点,为何不早向本相禀报,却在这个时候才说出来!”恼羞成怒之下,诸葛亮反怪起了曹仁。
“你——”曹仁气怒之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此时,天色将明,东白已蒙蒙发白。
楚营之中,颜良驻马远望着敌城,冷峻的双眸中,涌动着嘲讽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