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进了院子,冬宝看到了宋柏,一身青布长衫,衣服上还有拉扯的皱痕,一脸的青白,站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额头上满满都是汗珠。
而黄氏则是跟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站在宋柏前头,跟旁边几个夫子模样的中年人喋喋不休着说不关宋柏的事,都是张万这群地痞不安好心之类的话。
“来了来了!”有认得冬宝的衙役看到了院子门口的人,连忙跟严大人说道。
严大人朝李氏几个人点了点头,咳嗽了一声,先冲几位夫子拱了拱手,说道:“刚才张万几个人已经指认了,贵书院学生宋柏假冒借条,实则是欺骗父母,强抢寡嫂财物,本官要带宋柏去县上请县令大人详细审问,不知道诸位先生意下如何?”
其中一位夫子拱手,长叹了一声,看向宋柏的眼神既是厌恶又是恨铁不成钢,说道:“说来惭愧,宋柏如此大逆不道,也是我等失职,未尽到为人师长的职责,一切就凭严大人处置,但求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陈夫子,学生,学生也是被逼的啊!”宋柏一听山长们不打算庇护他了,顿时就吓的面如土色,惶惶然叫了起来,“是张万这群地痞威胁学生,学生实在是不得已……”
陈夫子哼了一声,皱眉说道:“你倒是有脸来辩解!其一,但凡你好好在书院念书,何以认得这些整日里无事生非的地痞?其二,纵然你有千万个不得已的理由,就能欺骗父母,谋算寡嫂侄女的钱财?”
宋柏被骂的满脸冷汗淋漓,手脚发软,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完了,什么功名都和自己无缘,自此再无出头之日,不由得拉着黄氏大哭了起来,“娘,你弄死我吧!我活着还不胜死了算了!”
“这可不行啊!我的儿,你咋能想不开啊!”黄氏哭叫了起来,她虽然不懂科举上的事,可也知道,上公堂能有啥好事,就是平头百姓谁也不愿意上公堂,一上公堂名声就臭了,何况宋柏还是准备考秀才的读书人,要是上了公堂,判了罪名,宋柏这辈子就毁了!
宋老头也急的不行,他双手还被绳子捆在身后,立刻就冲几位山长跪下了,就开始往地上磕头,一下一下磕的实在,头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唬的几位山长立刻弯腰要扶他起来。
“老人家,你这又是何必啊?”陈夫子叹道。
冬宝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着黄氏搂着宋柏哭的伤心欲绝,看着宋老头毫无尊严脸面的跪在地上给几位夫子磕头,而宋柏十七,八岁的人了,在古代早就到了成人的年纪,闯了祸后却毫无担当,只会躲在黄氏身后哭。
这场景多像她在高中时候看到的,学校要劝退打架生事不好好学习的学生,学生家长来学校后给老师赔礼道歉,恳求老师原谅,再给孩子一个机会。
只是宋柏犯的事太过严重,牵扯到了道德和法律层面,不是求情,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
黄氏看到宋老头给山长们磕头,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了一般,扑过来给陈夫子他们磕头作揖,哭叫道:“各位大老爷,你们行行好,我家三儿是个好孩子啊!从小就聪明,有出息,我们家可就指望着他了!这事他是冤枉的,他要是出个啥事,我们老两口也活不下去了!我大儿媳妇她们又不是外人,是老婆子我去她们家拿钱,这不算个啥事,您几位跟官老爷们说说,就没我家三儿的事了……”
陈夫子几个人看着不住磕头的宋老头和黄氏,怎么都扶不起来,那架势竟然是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憎恶黄氏不讲道理。
“二位老人家,你们还是起来吧,这事我们已经管不了了。”陈夫子最终只是如此说道,“宋柏作奸犯科,已经犯了我大肃朝律例。再说,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谋断’,我们也做不得他师长了。”
黄氏发狠一般哭叫道:“你们要是带我儿子走,我们老两口就撞死在你们这衙门里!叫人看看,你们当官的怎么逼死老百姓的!”
陈夫子被黄氏尖利的叫声吵的耳朵生疼,便看向了严大人。严大人想了想,即便是带人到县里判了罪,不但宋老头夫妇会恨上李氏,到时候只怕原本同情李氏的人也会指点她,为了泄愤居然状告公婆小叔子,对她们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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