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说的不好人家不来吃豆花了。
这两天就好多了,生意好挣了钱李氏心里头舒坦,说话也有底气,加上在镇上眼界开阔了,人变得开朗多了,再不是塔沟集胆小怯懦的秀才娘子了。
“有你们这话我就放心了。”梁哥笑道,他看摆摊子的三个人,李氏和李红琴都是一脸老实相,小姑娘又机灵懂事,不像是会干坏事的,要不然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冬宝从收钱的布袋里数出了三百五十个钱,捧在手里交给了梁哥。梁哥粗略的扫了一眼,就放到了腰上拴着的沉甸甸的口袋里,给了冬宝一张印有时间的票据,冬宝还不能完全认得票据上的字,只能看出大周元庆二十七年五月的字样,上面还盖着鲜红的官印,应该就是交税的收据。
冬宝小心的把票据折好放到了胸前,热情的招呼梁哥道:“梁哥,明天还来吃豆花啊!”
“有空就来!”梁哥笑道,“小姑娘还挺客气!”
“我叫冬宝,梁哥以后就叫我冬宝吧。”冬宝说道。
梁哥点点头,摸了摸全子和栓子的头,就转身走了,临走时从荷包里摸出了点东西,顺手一抛,东西就落到了放卤汁的碗盖上,两个铜板在铁皮做的碗盖上摇晃了半天,停了下来。
“这小哥儿,咋恁客气啊!”李氏看着两个铜板感慨道,从来只听戏文里演那些衙役多坏多坏,帮着县老爷欺压老百姓,没听说过衙役到街上吃了饭还给钱的。
冬宝想张口叫住梁哥,等她抬头的时候,梁哥的背影已经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了。她请梁哥吃豆花,也是存了“贿赂”的意味,她们孤儿寡母的在街上难免遭人欺负,白吃她们家的豆花,要真碰上来闹事的,咋也得帮个忙说句公道话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人家还给钱了,这叫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严老爷是个好人,他手下的这群小哥儿,也都不错,比以前那些个老爷都强!以前不归严老爷管事,哎呦呦,那群衙役凶的,恨不得把你刮光刮净!他们搜刮的多,交上去的就那么点,剩下的,可都叫他们给分了!”一旁的耿婆子夸张的笑道。
李氏和李红琴笑着点头,她们也没想到一下子能少交一百五十文,一个月只交三百五十文,这点钱一天就挣回来了。
“秀玉姐呢?”冬宝问道。
李红琴笑道:“挑着东西去你大舅家了,你大舅家有炉子,她先去生上火,把菜放上去热着,一会儿学生就下课了,怕放凉了不好卖。”
“那我得赶紧过去。”冬宝说着,就往闻风书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全子和栓子连忙叫道:“等等我们!”
冬宝回头看两人捧着豆花吃的满头大汗,哭笑不得的摆手,“你们慢慢吃吧。”真要是忙不过来,她可会拎着这两个小吃货当免费劳动力的。
冬宝到的时候,张秀玉正拿了个破蒲扇蹲在街边上煽火,大舅往小炉子里添柴禾,浓厚的烟不断的从炉子口冒出来,呛的两人咳嗽了几声。
这个时代还没有蜂窝煤,炉子里烧的是块状的煤炭,需要用干的树枝或麦秸秆引燃煤炭,比较费事。
大舅和张秀玉两个人干活都是熟手,不一会就引燃了炉子,张秀玉把盛菜的小锅放到了炉子上加热。
“火烧的旺,一会儿就热了。宝儿,一会儿有人来了,你招呼着,我盛菜,我嘴笨,说不好。”张秀玉对冬宝笑道,白净的脸上还有一道黑灰印子。
冬宝笑嘻嘻的用袖子给张秀玉擦去了脸上的黑灰,鼓励道:“怕啥,说成啥样是啥样,咱们东西好,不怕他不买!”
张秀玉笑了笑,贴着冬宝的耳朵,指着铺子里小声说道:“刚来回说道了三四遍了,生怕我听不到,翻来覆去的说柴禾多少钱一斤,炭多少钱一斤,咱用她这点东西,顶多一两个钱,每天送她的豆腐都不止这个数。”
“不理她!”冬宝笑道,“咋也得给咱大舅面子,这边生意要是好做,咱们就自己带炉子过来,不用他们的了。”
锅里的菜冒起了热气,热气又加热了放在锅上的饼子,豆腐和饼子特有的香气传的老远,不一会,就有几个穿着青布长袍的学生走了过来。
在冬宝眼神鼓励下,张秀玉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喊道:“卖菜卖饼子啦!一个饼子一文钱,菜两文钱一勺,省事又好吃,不好吃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