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耿婆子对李氏的称呼就成了冬宝她娘,“你们这是打算长年摆摊卖豆花卖豆腐了?”
李氏点点头,看老陈头和耿婆子都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说,便放下了要收的摊子,笑着问道:“咋啦?”
老陈头说道:“你们是头一回出来做买卖,肯定不知道,在这街上摆摊得交税,像耿嫂子,一月交二百个钱,我吧,一个月二百六十个钱。”
没等李氏开口,耿婆子接口道:“咱这里算好的,摊上了个有良心的官差老爷,姓严,问咱要的税少,听说别的镇上,官差老爷见你生意好,有的是理由搜刮你,赚的钱还裹不住交的税!”
“你们生意好,我们瞧着你们是打算长期干下去的,先给你提个醒。”陈老头说道。见左右没人注意,压低了声音对李氏和李红琴说道:“估摸着明后天,就得有官差老爷过来问你们收税,你们俩啊,把自己家里情况说的可怜点,官差老爷要是可怜你们,就能少收一点。”
李氏心里有点着慌,她虽然有个当秀才的丈夫,可她一直在家干活,基本没出门见识过什么人,一听到要和官差打交道,她心里就犯怵,不由自主的害怕。
“陈大爷,我爹是秀才,年前就没了,我跟我娘被我奶和我叔赶出家门,除了一间破房子,啥都没有。你给估摸估摸,官差老爷问我们要多少税?”冬宝问道。
耿婆子和老陈头齐齐愣住了,没想到面前辛苦劳作的妇人竟然是秀才娘子!出于一种对读书人天然的敬畏心理和对李氏母女的同情,耿婆子和老陈头对李氏愈发的尊重了。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猜着顶多也就五百个钱,你们跟严大人求求情,肯定能少收你们一些。”老陈头说道。
冬宝点点头,比她预想的好多了。只要做生意就得上税,从古至今没有变过,好在照耿婆子他们说的,他们还算是幸运的,没有倒霉的碰到刮皮的贪官。
去给大舅送完豆腐,冬宝从今天的收入中拿了二十个钱去街上的纸笔店买了一个蓝皮的空白本子,花了六个钱,冬宝吐了吐舌头,古代的纸都是手工制作,可不便宜。而笔最便宜的也要三文钱一支,上档次的狼毫,羊毫就更贵了,笔墨纸砚一套买下来要四十文钱!
冬宝直咋舌,她可算明白供养一个读书人有多不容易了,别说束脩和生活费,光是笔墨纸砚一年下来,就不少钱,普通的庄户人家很难供养的起。
为了省钱,冬宝只买了一支最便宜的笔和一小块墨,连账本一共花了十二文,她打算回家找石头做砚台。现在是创业初期,能省就省。然而回去路过猪肉摊子时,冬宝看着案子上的肋排咽了咽口水,来这里这么久,除了那次跟林实出去烤了鱼和虾吃,她几乎要忘掉肉是个什么味道了。
再回到李氏那里时,冬宝手里就提了一块麻绳捆起来的五花肉,约莫有七两重。比起肉,她更喜欢吃排骨,可排骨比肉贵,而且在庄户人家看来,吃排骨浪费,不如吃纯肉划算。
“你这手里是……”李氏看到了冬宝手上的东西不禁愣住了,除了本子和笔,还有一块猪肉。
冬宝笑了笑,“娘,咱也改善改善生活。”吃的好,身体才会好,干活也有劲。
若是黄氏在场,铁定要大骂一顿,骂冬宝不经她同意就乱花钱,好吃嘴!但李氏不是黄氏,她只会检讨自己没用,累的女儿连口肉都吃不到。要不是女儿想办法做小生意赚了钱,俩人早就走投无路了。
“好,咱中午吃肉!”李氏拉着李红琴笑道。
回到村里,三个人先去了老成家的铺子,冬宝这回直接要了一百斤豆子,请老成等会送到家里去,老成自然满口答应。
“秀才娘子,生意不错啊!”老成笑道。
李氏还是有些抹不开,局促的笑道:“托福托福,能还上债就行!”
“你们这回分家出来是吃了大亏,乡亲们都看在眼里。分出来也好,日子眼见越来越好,马上就熬出来了!”老成压低声音笑道。
冬宝心思一动,每到晚饭前,杂货铺都会聚集一批村里人闲聊唠嗑,算是新闻集散地。
“好啥啊!”冬宝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老成叔,你不知道,昨天我奶说先前的分家不算数,让我和我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