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站那不动,对大夫的到来半点都不热切,又嘟囔道:“咱穷人家就是穷命,歇两天就好了,哪用得着看大夫。再说了,我可没钱给大夫看病。”
秋霞婶子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林福拉了一把,林福对黄氏笑道:“咱两家多少年的邻居了,婶子咋跟我们外道啊?给大夫的诊费我们早出了,不用婶子费这个心。”
出了?黄氏诧异的看了眼林福,林福笑的一脸坦然,任由黄氏上下打量。
冬宝连忙拉着黄氏的衣襟,带着哭腔说道:“奶,求你了,林叔都把钱出了,你就让大夫给我娘瞧瞧吧!”
“哎哟,这……”黄氏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挪了一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那就去看看吧。”
林福和秋霞婶子恭敬的请大夫进屋诊治,大夫背着手昂着头进了屋,给李氏把了半天的脉,半晌不做声。
黄氏在一旁站着,看着大夫脸上凝重的表情心里如同吊了水桶,七上八下的。
大夫把完了脉,就起身出了东屋,一行人连忙跟了出去。
冬宝抢先问道:“大夫,我娘她咋样啊?”
见冬宝是个半大丫头,大夫也不搭理她,只捋了捋胡子,对几个大人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黄氏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这老大媳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宋家的损失可就大了!“大夫,我那儿媳妇,她到底咋样了啊?”
“这病情……哎,积劳成疾啊!”大夫摇头叹道,“我先开一个方子,吃几副药试试,一副药也就三百来个钱,要是有好转,以后也要注意养着些,重活是不能干了。”
黄氏听的两眼发直,“啥,啥叫重活啊?下地算不算重活?”
大夫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莫说下地了,要是不好,下床都是问题!”
冬宝听明白了,拉着大夫的袖子哭道:“大夫,大夫,您再看看我娘吧,她前两天还好好的,咋一下子就不能下床了啊?”
被大夫的话震惊到的黄氏这会上回过神来,揪着大夫不放,急切的问道:“咋就这样了?我那儿媳妇一向皮糙肉厚的,壮实的很,前天还好好的下地割油菜哩。你再诊诊,别是弄错了啊!”
大夫用力扯出了被黄氏揪住的衣襟,冷冷的哼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十分的不高兴,斜着眼看着黄氏,“你若嫌我医术不好,自去请高明的大夫看去!”说罢,就要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林福慌忙上前拉住了要走的大夫,陪着笑脸说好话,“您别跟妇道人家一般见识,这位婶子也是着急她儿媳妇的病。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的医术是这个?”林福翘了翘大拇指,又说道:“这位嫂子就这么一个小闺女儿,要是她有个什么,这小闺女儿可就是没爹没娘的人了,您大人大量,给她开个方子救人一命!”
秋霞婶子拉着黄氏走到了一边,一边听着林福奉承大夫,一边对黄氏小声说道:“婶子,那大夫是镇上最有名的,可难请了!”
在林福和秋霞婶子面前被那个大夫如此的下脸面,黄氏心里不高兴,可她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最底层的农村妇人,对大夫有种天然的敬畏感,尽管大夫给她脸色,站在她自家地盘上,她也不敢开口骂人,怕那大夫真生气了,不给她开方子。
林福说了半天好话,嘴巴都说干了,大夫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依旧臭着脸,蹲在地上开了一张方子,递给了林福。
黄氏也不敢上前,离了几步垫脚看着,她不认字,看不懂大夫写的是什么,只觉得方子上的字像是地里的蛐蟮一样,跟她在儿子的书上看到的字大不一样。
送走了大夫,林福把方子给了黄氏,说家里还有活,没空去镇上了,让黄氏去镇上抓药给李氏。黄氏嘴皮上答应的好好的,等林福和秋霞婶子一走,就把方子随手塞进了袖子里,进了堂屋。
冬宝跟在黄氏身后,缠着她问道:“奶,咱啥时候去镇上给我娘抓药啊?”
黄氏转身就想骂两句,然而又硬生生的憋住了,撇着嘴说道:“这两天家里活忙,等过了两天就去。别搁这杵着了,回去看看你娘好些了没有?”
听那大夫说一副药就要三四百个钱,还不知道几副药吃下去能不能好,黄氏心疼的好像一把刀插在心口上,怎么都不愿意出这个钱,肯定是那大夫诊错了,李氏皮糙肉厚的,躺两天自己就能好,吃啥药,尽花冤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