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娘子送李氏和冬宝出了小角门,临出门时,硬是把手里的一包果子塞到了李氏手里。
等关了门,管家娘子就急忙去了太太的院子,单强也正在屋里跟太太说话。单强还不到四十,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人到中年已经开始发福,肚子凸起,一身上下都是绸缎衣裳,左右两只手上带了几只宝石戒指,颇为富贵。
“人打发走了?”单强娶的第二个太太斜靠在榻上懒懒的问道,呿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耐烦,“真是没完没了的!”
管家娘子连忙点头,“送走了,我把意思跟她们说清楚了,她们也没说别的,就要走。”
单太太点点头,眉宇间那点不耐烦消散了大半,“还算是知情知趣的,我先前叫人喊来了衙门的老陈,要是她们敢闹,就锁了她们进衙门!”
“你叫衙门的人来干啥?”单强不乐意了,皱眉说道,“说明白了打发走就行了,乡里乡亲的,传出去难听!”
单太太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有啥难听的?你多咱回去过那个塔沟集啊?再说了,本来她们就不占理!”
“你懂啥?”单强喝了一声,“和气才能生财!咱一个做生意的,跟谁都不好结怨。”
“我还不是为了单良好?”单太太叫道,“你那个老乡一家连点眼色都没有,要我就不好意思上门问,这有啥好问的,来了一次又一次,没见过这么上杆子的!丢人!”
单强也知道他这个二婚太太对单良倒是一心一意的,新太太因为生不出来孩子,被夫家休了回来,正好他当她娘家的伙计,一来二去,两人对上了眼,单强娶了她,有几个铺子当本钱,单强又是个脑瓜灵活的,生意越做越好,家业也越来越大,然而始终只有单良一个独苗。
“行了行了。”单强摆手,又问管事娘子,“你给秀才娘子钱了没有?”
管事娘子暗叫不好,当时她急着赶人走,把这事给忘了,尴尬的告罪,“忘了给了。”又补充道:“估计给了也不要,当时我把桌上的果子包给宋家的那个小姑娘,她不要。”
单强没当回事,给不给都无所谓了,笑道:“没想到还是个有骨气的!”
管事娘子陪着笑,想起那双黑亮澄澈的双眼,说道:“长的白白净净的,等大了肯定是个漂亮人儿!”
“乡下丫头,长的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单太太也没当回事。
单强想起了十年前的宋秀才,中了秀才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自信满满,准备考举人考进士,谁想到十年后,过的潦倒,最后还成了埋到坟里的一抔黄土,忍不住感慨道:“世事无常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宋秀才是个孝顺厚道人,对谁都没的说,难得啊!就这么没了,可惜了!”
单太太撇撇嘴,“孝顺厚道有什么用?老天爷给的命不好,怪不了别人。”穷的一干二净的穷酸秀才,听说钱都留给自己老娘供老三念书了,有点吃食留给自己的两个侄子了,自己媳妇和闺女啥都没有,幸好单强不是这样的男人,否则她不得跟宋秀才娘子一样,真是倒霉到家。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李氏上门这件事在单家没引起任何的波澜,就这么过去了。
从单家出来,李氏拉着冬宝脚步沉重的往外走,脸色神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冬宝看着李氏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想来经过今天,李氏总算应该从梦里头醒过来了。
“宝儿,咱先不回家,去你大舅家坐坐吧。”李氏对冬宝说道。
冬宝有些惊讶,“前天不才去过么,咋又去啊?”去的话也不好空手,两人手里统共一百文的私房,不好动用了。
“咱找你大舅,找他去单家说道说道。”李氏说道,“你大舅是男人,总比咱们娘俩出面方便。”
冬宝拉着李氏在僻静的街角坐了下来,蹲在了李氏跟前,劝道:“娘,大舅就是一个开小杂货铺的,单家开着大粮店,上下两层的绸缎铺子,听说铺子都开到了安州,他咋愿意听大舅说道哩?咱回去吧,娘,你这样子,我好害怕啊!”
李氏捂住了脸,头埋在了膝盖处,好半天才抬起了头,眼睛通红,对冬宝笑了笑,摸着冬宝的脸,柔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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