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贵酋也扑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地。此时额哲总算是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他一边奋力挣扎,一边高声喊道:“快放开我,仆固合艾,我是孛儿只斤氏的子孙,是林丹汗的儿子,大明天子封我为顺义王,不然你们要倒霉的!”
“我本来还在犹豫是否放你一条生路的!”仆固合艾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忧伤:“不过让你活下去只会丢孛儿只斤氏的脸,什么时候成吉思汗的子孙需要依靠明国皇帝的旨意来保命的?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像一个孛儿只斤的!”
说罢,他便摘下自己皮帽按在额哲的脸上,地上的躯体剧烈的挣扎起来,但在七八双有力的大手之下,额哲的挣扎根本就是徒劳。很快挣扎就变成了垂死的抽搐,仆固合艾却不放松一天,突然皮帽下得躯体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然后便不动了。
仆固合艾又按了好一会儿,方才揭开皮帽。皮帽下是一张惊恐万状的脸,仆固合艾叹了口气,伸手将死者圆瞪的双眼合上,站起身来:“把他的尸体放到床上,我们走!”
郧阳,闯军老营。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宋献策的脸上满是兴奋,他以那条跛腿容许的最快速度爬上台阶,走进堂屋。这让正在与部将们商议事情的李自成好奇的抬起头来:“宋先生,有什么好消息?”
“是不是熊文灿的那个师爷总算降低价码了?”袁宗第咧着嘴,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宋先生,那个熊文灿简直就是个臭虫,不把咱们的血洗干净,他就决不松口!”原来李自成为了避免遭到官军围攻,便在杀了张献忠与曹操,并吞其部众之后,向熊文灿献出二人的首级并请求招安。与当时的绝大多数明朝文官一样,熊文灿也将这视为大发横财的机会,他派出的幕友向李自成开出了九十万两白银的盘子,即便李自成这些年来抢来了无数金银珠宝,要一下子拿出九十万两白银的贿赂之后只怕也是囊空如洗了。再说谁也不知道这笔贿赂会不会只是个开始,因此随着天气的寒冷,招安的进程也渐渐停滞了下来。
“当然不是,比这个要好多了!”宋献策捋了捋颔下胡须,他这些日子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毕竟最早提出求抚的建议的就是他,如果招安失败了,他在农民军的地位也会大为下降。
“我就说嘛,那个师爷和我小时候那个地主老爷一个模子出来的,银子的事情要让他松口比登天还难!”袁宗第说到这里,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铁鞭:“要依俺的意思呀,对那些官老爷还是这玩意顶用,一下下去立刻什么都肯了!”
“汉举哥,先听宋先生说话!”李过的性情比较稳重,他知道袁宗第一直反对向朝廷求抚的,因此才替其打圆场。
“嗯,宋先生请讲,有什么好消息!”李自成做了个手势,几个亲兵都退到了堂下。
“京师来的消息!”宋献策道:“刘成击斩皇太极后,朝廷封其为武安侯,又封林丹汗的长子额哲为顺义王,让其出塞犒赏有功的蒙古各部。”说到这里,宋献策稍微停顿了一下,得意洋洋的说:“半个月前,额哲在归化城暴病而亡!”
“哎,这关我们屁事!”袁宗第失望的摇了摇头:“一个蒙古鞑子死了就死了呗,还好消息!”
“汉举,不要打断宋先生的话!”李自成厉声道,随即他对宋献策道:“宋先生,请您替我们分析一下,这个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闯王!”胜利在握的宋献策对袁宗第的冒犯并不以为意,他笑着点了点头:“大伙儿都知道刘成在不久前斩杀了皇太极,立下了偌大的功劳,可是朝廷却只封了他一个武安侯,却给了那个额哲一个王爵,还让其犒赏有功的蒙古各部,而那个额哲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参战过,闯王,您说朝廷为啥这么做?”
李自成沉吟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莫不是想要用这个额哲来削弱刘成的实力!”
“不错!”宋献策猛拍了一下大腿:“这个顺义王可不是随便给的封号。嘉靖二十九年(1550),俺答汗兵临北京城下,胁求通贡,史称庚戌之变。次年明朝迫于俺答威势,开马市于宣府、大同等地,旋因闭市而战事复开。隆庆四年(1570),以俺答之孙把汉那吉降明为契机,明蒙开始和谈,俺答以亡入自己领地的赵全等九名汉人换回那吉。次年明朝封俺答为顺义王,两边议定通贡互市条款,自此数十年汉蒙两边不复交兵!”
李自成笑道:“原来如此!这俺答汗倒是个厉害人物,想来朝廷给额哲这个封号也是希望他与大明交好!”
“闯王,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也正是这位俺答汗,他本是土默特部的首领,实力强盛之后却将蒙古大汗逼走,占据了大汗的地盘!”
“原来还有这个讲究!”李自成一愣,若是这么说,朝廷想要利用这个额哲来牵制刘成的实力的意图简直是昭然若揭,而这个节骨眼上额哲却突然“暴病而亡”,这么说来,这个“暴病”恐怕就另有内情了。
“闯王,我已经查过了这个额哲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为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到了刘成的地盘上就突然‘暴病’而亡?这也未免太蹊跷了吧?”
“肯定是刘成下的手!”袁宗第猛拍了一下手掌:“这厮好生跋扈,连朝廷封的王也敢杀!”
李自成看了李过一眼,李过想了想,沉声道:“就算不是刘成下的手,也和他有关系!”
“补之与汉举将军说得对!”宋献策笑道:“可是我们都能看出来,朝廷肯定更清楚内情,那为何朝廷不但不治他的罪,还在塘报里说‘额哲暴病而亡’,替刘成的谎话背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