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咱们陆家不会计较你,你也不必计较咱们陆家。”
这句话软硬兼施,棉中带刺,徐谦算是听出来了,人家这是打定了主意,这婚事非要结了不可。
徐谦决心拖延,道:“老夫人说的对,不过学生刚刚在内阁公干,这个……这个……”
老太太很是通情达理,道:“你想说,并不想急着成亲是吗?这无妨,咱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陆家一向是讲道理的,不如这样,明年择定吉时,到时老身自然上奏宫中,操办婚事。”
徐谦目瞪口呆,正要婉言拒绝。
突然有人伸手拍了他一下,道:“徐公子,好久不见。”
徐谦侧目回头,看到的却是个年轻的青年人,这人也是一身禁卫装扮,徐谦依稀记得似乎认得他,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倒是这青年将军似笑非笑道:“徐公子还记得在杭州的时候吗?”
他一番提醒,徐谦想起来了,道:“你是红秀边上的那个侍卫将军?”
这青年将军显得有几分高傲,道:“徐公子总算还记得,那个时候徐公子只是个府学生员,想不到如今已是状元了,今日在南京重逢,真是缘分。”
徐谦现在听到缘分两个字,心里头就纠结的很,他看到这个青年将军,就不免想到了红秀,联想到当日自己送红秀登船,红秀留给自己最后一句话竟是个滚字,他心里就有点酸酸的,后来到了京师,却始终没有红秀的消息,却不知她现在如何了。现在总算寻到了与红秀有关的人,他很想迫不及待的问问红秀的下落,只是沉默了一下,却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这个情况,若是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起一个姑娘的下落,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挖坑埋了。
不过既然有了线索,徐谦倒是放下了心,先知道这个青年将军的联络方式,以后再问就是,他装出一副很热诚的样子,道:“远在他乡逢故人,实在是一件喜事,是了,我还未问过将军的名讳呢。”
青年道:“我叫陆炳,暂时在锦衣卫中公干,不过只是个跑腿的小总旗,怕要被徐公子见笑了。”
陆炳……还小角色……
徐谦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想,这陆炳虽然曾经是嘉靖的伴读,可终究还是嘉靖初年,陆炳的父亲虽然已经成为了锦衣卫佥事,可是陆炳本人却还稚嫩的很。
陆家……
陆炳不是安陆人吗?怎么和这东宁陆家有关系?
他仔细一琢磨,顿时明白了,陆炳定然是东宁侯的旁支,否则又怎么可能混入锦衣卫里公干,朝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挑选一些锦衣卫和太监分派去各王府任职,总体来说,陆炳应该是京师人才是,或者说……正德皇帝无子,当时朝中就已有许多人知道,将来的皇帝必定要在各藩王中挑选,而算起来的话,当时在安陆的嘉靖算是当时皇室最亲近的旁支,作为一个豪门大族,自然要早做准备,提前进行投资,所以陆炳父子二人就在陆家的运作之下调去安陆。
这个理由……似乎说得过去。
豪门盛衰,都取决于天子,每一次的皇帝更替,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考验,现在来看,陆家似乎走对了这步棋,足够保证他们再折腾个几十年了。
徐谦微微一笑,道:“陆将军,你我既是故人,将来自然不能生分了,到时我请你吃酒,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见徐谦对陆炳有兴趣,老夫人目光一闪,朝陆炳使了个眼色,陆炳抿嘴一笑,应了下来,道:“到时一定登门造访。”
在陆家坐了半个时辰,接着便是开席,这陆家的人口实在太多,或者说老太太出面的时候阵仗实在太大,几十号武官急匆匆的下值赶来,连甲衣都没脱下,众人纷纷去换了常服出来赴宴,席间少不得灌徐谦几杯,徐谦感觉自己进了贼窝,却又无可奈何,勉强吃了酒,竟是有些醉了,他神情一涣散,老太太目光幽森,将陆征叫到一边,道:“待会儿大张旗鼓的把老身这孙婿送回家去……就让陆炳去吧,顺道让他拜会下徐百户,说起来他们也算同僚,就以晚生的身份去,知道了吗?”
陆征道:“是,儿子这就去处置,就怕桂家的夫人见了不好看。”
老太太看他一眼,语重心长的道:“第一次脸色不好看,第二次、第三次呢……这叫习惯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