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慈宁宫……
这时候,大家都明白,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或许在一炷香之前,所有人期盼着这一刻,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变得无比紧张。
终于来了,决定所有人生死荣辱的一刻,接下来发生的每一刻,都影响着自己的前途。
有人变得激动起来,双拳攥紧。
也有人脸色露出几分忧心忡忡之色,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斗争,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豪赌,可是任谁都知道,这场赌局,谁也成不了旁观者。
纵然是手心捏满了汗,也要硬着头皮一路走下去。
杨廷和当机立断,道:“老夫这便动身,去慈宁宫。诸公谁愿同往?”
张进用几人道:“愿随杨公同往。”
杨廷和只是点点头,旋即带着一干人,匆匆赶往慈宁宫。
赶去慈宁宫,为的就是防止徐谦使坏,倒不担心皇帝清醒之后撇下大家,和徐谦谋议遗诏之事。
没有杨廷和的参与,所谓的遗诏,就是一纸空文,效应并没有多大,到时直接说,是徐谦谋同黄锦制的伪诏就可以了。而事实上,这种事黄锦已经做过一次,历来大家对太监伪造圣旨的事,都是深痛恶绝,因此这奏疏,不是杨廷和亲自草拟,并不能服众。
眼下最重要的是,说服两宫太后,在这方面,杨廷和也有信心。
他飞快带着一干大臣,到了慈宁宫,命人通报之后,里头已经有太监请他们进去。
张太后和王太后二人都在这里,二人显得有些六神无主,显然虽然明知会有大变,可是当事情发生在了眼前,这两个女人,还是不能做到闻变不惊的地步。
徐谦则是坐在一侧,并不吭声。
杨廷和等人赐坐之后,各自坐下,目光看着张太后,又看看王太后,谁也没有说话。
无声即是一种表态,这个时候若是滔滔不绝,反而让人疑心不关心天子的生死。
在场的人,自然都是演戏的高手,至少一脸的苦瓜相,却还是要做出来的。
徐谦脸色灰沉,良久之后,道:“有些话,不该说也得说,陛下即将大行,国不可一曰无君,假若天佑大明,陛下待会儿醒转,能够草拟遗诏那是最好。可是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陛下从前,一直属意皇子朱载基,而中山王殿下虽然年幼,却有鸿天福相,异曰必定大贵,所以微臣以为,太后应下懿旨,早作谋划,以防不测。”
群臣谁都没有做声,可是有人暗暗点头,也有人露出不满。
这个时候,杨廷和再不出马是不成了,杨廷和咳嗽一声,道:“中山王殿下确实有鸿天福相,也自然是贵不可言,陛下只有一子,中山王殿下理所应当应当克继大统。”
徐谦淡淡一笑,抿抿嘴,知道他还有后话,所以也不打断。
杨廷和正色道:“可是君事即是国事,两者不能切割,也切割不开,眼下适逢内忧外患之时……”
徐谦道:“内忧外患,何来的内忧外患?”
杨廷和道:“鞑靼虎视眈眈,倭寇尚未厘清,朝廷内部又是朋党林立,这不是内忧外患?”
杨廷和说的有道理,不过任何事都有两面,同样是嘉靖朝,你可以说他是最好的时代,也可以说它是最坏的年代,若往好里说,可以说新政的出现,使得商贸繁荣,城市人口剧增,百姓的生活有所改善,岁入暴增,以这个标准来看,确实是盛极之世。
可是往坏里说,商贸的繁荣,使得大量的田地荒芜,乡间的劳力剧减,为了商贾的利益,战争越来越频繁,大量的人充作了炮灰,城里的工人虽然生活改善,可是体力劳动比之乡间更加繁重,许多地方,充斥了女工和童工,甚至许多人,需要劳作七个时辰以上,所得的,也不过是勉强的口粮和一年四季的几件新衣而已。与此同时,大量的财主和工坊主们却是腰缠万贯,夜夜笙歌。
正如双城记中所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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