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淡淡道:“天师说的不无道理,黄伴伴却是辛苦,兼了这么多的差事,才有今日的疏忽,黄伴伴,这东厂,你就不必管了,往后专门在司礼监便好。”
这三言两语,一个东厂没了,黄锦的心像是刀割一样的痛,不过幸好,秉笔太监还在,若是丢了秉笔太监,他才是完蛋,秉笔太监可以随时陪侍在天子身边,只要人在嘉靖身边,少了一个东厂,其实妨碍也不大。
嘉靖又道:“至于这东厂,你举荐出一个奴婢来管吧,不知现在,有人选吗?”
黄锦想了想,道:“内官监的胡松,这颇为勤勉,做事也一向不含糊,奴婢以为,他可以顶替。”
嘉靖淡淡道:“是那个说话有些结巴的胡松?”
见嘉靖有点印象,黄锦有些紧张,生怕他对胡松的印象不好,于是补充一句道:“他平时倒是不结巴,只是见了陛下有些紧张,所以才……”
嘉靖倒也无所谓,正要点头,一旁的张天师道:“贫道对着胡松也有印象。”
嘉靖看向张天师道:“仙长不知有什么话要说?”
张天师道:“此人在宫女作乱的事件之中,就曾被贫道调查过,只是并没有查出他有什么越轨之举,因此贫道才有点印象。”
嘉靖皱眉。
张天师的弦外之意是,这个人曾有嫌疑,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张天师放过了他。对嘉靖来说,任何有嫌疑的人,自然是不能重用,没有直接拿起来砍了脑袋就已算是他祖宗积德,怎么可能还让他来主持东厂?
黄锦的心顿时跌落到了谷底,见嘉靖一脸凝重,于是道:“奴婢并不知道……”
嘉靖却是不理他,道:“那么张天师以为,让谁来主持东厂为好?”
张天师道:“都知监的刘凤在查探近来宫中几个案子的时候出了大力,检举了不少人,贫道以为,此人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以担当大任。”
张天师的话说到了心坎里去了,他选人,最重要的是忠心,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没有忠心,什么都不必谈。
嘉靖点头:“就他了。”
至于黄锦,则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他倒是想要反对,因为这个刘凤曾经还是他的徒子徒孙,可是后来看张天师势大,便恬不知耻的成了张天师的‘仙童’,为了获得张天师的信任,检举揭发了不少人,如今深得张天师信任,皇帝敕命他为东厂厂公,就等于是让张天师做了东厂厂公,可是这又如何?黄锦此时此刻却不敢说个不字,他不傻,张天师现在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可比自己要重得多,若是这时候反对,这还不知道接下来张天师会说出什么话来。
正在这时,有太监进来,道:“陛下,徐谦觐见。”
嘉靖露出笑容,道:“总算是来了?请进来说话吧。”
黄锦听到徐谦来了,不由安心了一些,徐谦的分量不轻,自己有这个盟友在,多少能给现在雪上加霜的形势给自己加点分。
而张天师脸上依旧带笑,只是眼眸子显得有点儿冷,他和徐谦的过节虽然有点莫名其妙,可是根本上,却是势不两立,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一山不容二虎,而且徐谦在修筑新宫的态度上,显然是不想和自己为伍,既然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在这一点上,张天师的想法很单纯。
“微臣徐谦,叩见陛下。”嘉靖阔步而入,向嘉靖行礼。
嘉靖抖擞精神,道:“徐爱卿不必多礼。”
徐谦倒也不客气,打蛇随滚上,立即起身,看了嘉靖一眼,却见嘉靖很是消瘦,脸色青紫,乍眼一看,还真以为已经修成了大道,可是仔细一看,却满是病态。
嘉靖笑起来,道:“方才朕正在说你的事,你昨夜受惊了,朕一定要彻查到底,这件事,绝不容姑息怠慢。朕现在想到宫中,再想到昨夜的刺客,越来越寝食难安,这些恶徒,真是越来越大胆放肆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谦不由侧目看了张天师一眼,这张天师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再看看黄锦,黄锦一脸苦逼,好似是自己遭了什么罪一般。
徐谦道:“托陛下洪福,微臣已经无恙,有劳陛下担心,实在万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