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踟躇不安起来,最后没好气的道:“你起来说话吧,来人,给徐谦赐坐。”
方才是阴阳怪气的新郎官,现在总算恢复了正常,从这称呼之中,便可看出王太后态度的逆转。
徐谦不客气的坐下,这时候王太后又开口了,她满是为难的口吻道:“你呀你,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该怎么收场才好?赐婚的旨意都下了,陛下那边为难,陆家那边……”说到这里,王太后不由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
而徐谦又站起来,正要提起回绝赐婚的事,来之前心里就有了腹稿,语气和用词当然要委婉一些,以免大家面上不好看。
可在这时候,那女子却突然拜倒于地,对王太后道:“娘娘,徐公子乃是今科会元,又有了妻子,陆家不敢高攀,还请娘娘和陛下收回成命,这赐婚之事,休要再提了。”
徐谦这才明白,方才站在王太后身边的女子竟是陆家的小姐,想必是她已经预料自己要拒婚,所以先下手为强,至少给自己一个台阶,是告诉别人,不是徐谦不要陆家的小姐,而是人家不要徐谦而已。
徐谦心里苦笑,只是他心思没放在这个女子身上,也没有仔细看这陆小姐的真容,现在人家正对王太后,却是背对着她,再无缘去见她真容了,徐谦连忙附和道:“是啊,学生何德何能,哪里配得上陆小姐,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王太后一时踟躇了,她倒是想这件事从未发生,可是圣旨发了出去,白纸黑字就在那里,她一时之间也难做主。
正在这时候,外头却传出威严的声音,有人冷哼,道:“哼,你也晓得你何德何能,晓得高攀不上?依朕看,你确实是高攀不上,陆家这样的好人家,朕本来打算成你的美事,谁知你竟是不领情?你是什么人,朕会不晓得?你这厮坏就坏在这小聪明上,是不是早就听闻朕有意赐婚,因此故意将这生米做成熟饭,好教朕改变心意,现在好了,闹到这个地步,看你如何收场。”
说话的功夫,嘉靖已经龙行虎步的进来,他背着手,满脸寒霜,大有一副随时要兴师问罪的姿态。
嘉靖生气是情有可原的,到了这个地步,左又不是,右又不是,无论作何选择,都难以善了,想来想去,还就是这徐谦坏了事,嘉靖自然不能因为这个事把徐谦怎么样,而是想借着这个事好好敲打一下,让徐谦记着这个教训,因此刚刚出场,这口气就极为严厉。
徐谦尴尬一笑,正要回答。
谁知王太后却是风淡云清的道:“陛下,事情已经发生,哀家呢,也已经查明,此事确实是一场误会,徐谦固然有错,可是深究这个也没什么意义,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立即做个决断,看看如何交代才好。”
王太后一锤定音,却是让嘉靖攥起来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本想教训一下徐谦,可是王太后却是抢着给这件事定了性质,这只是误会。
问题就在于,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误会,既然王太后已经说了,嘉靖身为人子,那么就只能按误会来办,就算有铁证摆在了嘉靖面前,嘉靖也绝不能推翻这个定论,因为太后是嘉靖的母后,母亲说是一,儿子总不能唱反调。
嘉靖不由愕然,母后想必是自己心意的,既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主意,却为何突然出来阻止自己?这很不寻常,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今儿清早的时候,母后对徐谦也多有不满,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又突然袒护起徐谦了?
嘉靖心里苦笑,却是不动声色,朝王太后行了个礼,道:“母后说的是极。”
王太后则是脸色平静,其实她突然出面,却也是迫不得已,自家儿子要敲打徐谦,就肯定要深究一下,可是一旦深究,最后迟早会啊这三个国舅都揪出来,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徐谦平安无事,三个国舅反倒成了万夫所指的对象。
她连忙转移开话题,慢吞吞的道:“现在无论是陆家还是徐家,都要陛下收回成命,断绝赐婚,陛下意下如何?”
嘉靖皱起眉,犹豫片刻,道:“这件事……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赐婚的旨意按规矩总共是两份,一份是送了礼部,让礼部择定吉日,好教二人早日完婚。另一份已经去了徐家宣读,而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人亲眼所见,现在本来就已经贻笑大方,若是朕再朝令夕改,岂不是更让人笑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