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如何,总而言之,你只要明白一个道理,你若是和钦差生了冲突,本学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好,学生便卖大人一个面子,给这钦差一个下马威。”徐谦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不过这个家伙实在鬼得很,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现在赵提学提出来,他口里说卖赵提学一个面子,倒像是赵提学出了面,他才这样做的。
对于赵提学给钦差使绊子的事,徐谦倒是见得多了,官场之上步步惊心,你害我我害你的事多了,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随即对王艮道:“王先生,能请你写一篇文章吗?”
王艮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发言,此时微微一笑,道:“老夫实在不擅长写嬉笑怒骂的文章,不过若是徐小友求到头上,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徐谦心里骂他,这家伙,还真是会卖弄人情,说得好像自己还有贞操一样,随即他笑嘻嘻地回答:“学士并非请王先生写嬉笑怒骂的文章,而是想请王先生撰文,好好地吹捧一下这位钦差大人,唔,就以他的学问为主题罢,只说他学问有多好,功底有多扎实,最好将他夸到天上去,时间不多,因此事不宜迟,还请最王先生立即动笔,至于学生,也有几句话想要加进去,总之此文便让学士斗胆与王先生双剑合璧,定要写出一篇旷世奇文出来。”
听到这里,一旁的赵提学忍不住道:“徐公子为何吹捧钦差?可莫要帮了倒忙才好。”他心里甚至是在隐晦的猜测,徐谦这家伙不会是趁机给钦差溜须拍马,好化解恩仇?
徐谦却是故作神秘地道:“若是让报纸骂人,未免有失公正,报纸要控制舆论,绝不能是非黑白分得太清楚,赵提学身为一省提学,难道不晓得读书人拐弯骂人的典故吗?你等着瞧吧,明天这个时候,保准让那钦差焦头烂额,学生办事,还请提学大人放心。”
“本学若是放心你才出鬼了。”赵提学心里暗骂,不过此时他也只能依靠徐谦来一场漂亮的反击,问题其实很简单,他在官场上远远不如钦差,身份上更是差得太远,如今能够依赖的也只有徐谦的明报,所以徐谦是不是坑他,他都只能干瞪眼。
堂堂提学宗师居然要和一个门生同流合污,想到这里,赵提学就觉得很妖孽,不过徐谦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在赵提学眼里,这家伙或许人品不怎么样,可是整人之道却是非同凡响,只是问题就在于这家伙肯不肯花心思了。
“罢罢罢,一切由你吧。”赵提学觉得不宜久留,已是站起身来,向王艮道:“学生告辞。”
王艮此时也来了兴致,他现在极想知道,徐谦这家伙想弄出什么文章来,他朝赵提学道:“老夫就不送了。”
等赵提学一走,王艮已在自己办公的桌上铺开了白纸,提起笔来,道:“如何落笔?”
徐谦背着手围着这屋子转了一圈,打定了腹稿,道:“先这样写……”
一个大狐狸和一个小狐狸躲在这屋子里,整整一个多时辰没有出过门,有时徐谦想起一句话要求补充上去,有时王艮却觉得不妥,又重新改良,提出自己的意见,你一句我一句,偶尔因为性情不和,免不了发生几句争吵,结果二人各自坐在一边,谁也不理谁,最后总是王艮让步,毕竟他仗着自己是长辈,总不能喝晚生后辈计较。
等到两个多时辰过去,一篇修改了许多次的文章终于落成,王艮吁了口气,便拿出另一份白纸来,重新抄录一下,再将这篇文章定为明日头版,随时等候工坊印刷。
徐谦见事情忙完,也就告辞出来,他本来想回家继续读书,可是想到了赵梦婷,便背着手,去寻了赵梦婷的账房。
其实现在,徐谦的叔父徐申因为要去苏州那边招募一批印刷的工匠,所以这报馆里的事一般都是由编撰和赵小姐来管,但凡是和文章有关,赵梦婷都不插手,其余的大小事务,那些老夫子们也指望不上,最后这些重担全部都落在了赵梦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