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理会他,他回不回来,都和本官无关。”
这差役期期艾艾,道:“大使押了许多犯官来,据说……据说都已审出了结果,还打死了两个大人,其中一个乃是本省布政汪名传,其余的人,据说都已经过审,也都定了罪名,从充军发配到抄没家产的,也都勾销过了,现在漕军那边已经将人犯押上了漕船,说是要送去京师,押入诏狱侯罪。”
听到这话,钦差一下子坐不住了,他惊讶地离座而起,冷着脸道:“你再说一遍!他小小一个生员,何德何能敢审问朝廷命官?”
差人吓得面如土色,硬着头皮答道:“说是这大使也接到了一封旨意,也是钦命行事。”
这一下子,整个大堂都议论纷纷起来,明明是一件事,怎么会来两份圣旨,人家京师的钦差都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怎么宫里又会有旨意来?这实在不太对劲,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缘故?莫非是姓徐的敢假传圣旨?”
“他有这个胆子?不过若是如此,这就更奇怪了,朝廷不可能放两份圣旨出来。”
“况且这徐谦当真大胆,先前杀了个游击,现在连本省布政,他也是说杀就杀,他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想翻天不成?”
只怕这个,唯一能幸灾乐祸的也只有赵提学了,不过他不得不蹦起脸来,生怕自己的面容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心里不由称赞:“好一个徐谦,这一次倒是看看这个钦差如何下得来台。”
钦差已经震怒,咆哮道:“这徐谦必定是矫诏,哼,真是岂有此理,任他这样胡闹下去,置朝廷法度于何地?来,随我去漕府衙门,本官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样大胆,竟敢动用私刑处置朝廷命官!”
他掸了掸官服,正了正乌纱,整个人显得极有气势,随即阔步而出,于是一干大小官吏纷纷站起来,亦步亦趋。
出了巡抚衙门,随即便上了轿子,大小官员也纷纷上轿,一时之间,场面颇为宏大,数十上百个差役,还有许多钦差随员拥簇着几十顶轿子浩浩荡荡地朝着漕府衙门而去。
漕府衙门这边,徐谦还在这儿歇脚,周都司自然去布置善后事宜,而王公公也尾随而来,正与徐谦说着闲话。
乡试在即,徐谦已经打算今日之后便好好地去临时抱佛脚了,其他的事,他一概不想过问,等到周都司那边来人,说是已经把人犯统统装船,他不由松了口气,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王公公此时也是一身轻松,这一次敕命邓健巡游,可是出海的事还少不了他这个织造局提督太监张罗,人员的选配、船只的修缮,甚至还有织造局的货物,都必须在半月之内如数准备妥当,他当然知道,宫里对这件事很是关心,所以也不敢怠慢。
而这又是徐谦的提议,所以宫里的意思是让徐谦和王公公一起负责此事,黄公公那边修书来,意思是希望徐谦来领这个头,至于王公公,从旁协助也就是了。
对于出海的事,王公公是一问三不知,好在徐谦聪明,从商家的人里头挑出了几个商家的心腹,给予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们随邓健一道出海,除此之外,还有出海的准备,航路,甚至是一些水手的招募,都可以让他们负责,这些人一直都为商家做事,自然知道此时海上是什么季风,也知道哪里有经验丰富的水手,出海时需要携带多少淡水和食物,因此邓健到了这里,便领着这些人去商议了,口里说是商议,其实却是学习,对邓健来说,这些事,他都一窍不通,自然得让这些人给他上上课。
这些人的忠诚,徐谦倒是不担心,毕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一马就已是宽宏大量,而且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一旦出了事,少不得两罪并罚祸及家人。
王公公和徐谦商议了一会出海的安排,却在这时,周都司急匆匆地进来报信,脸色凝重地道:“朝廷委派的钦差大人带着大小官员数十人上门来了,看他们的架势,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徐公子,王公公……”
徐谦倒是显得平静,而王公公与徐谦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见见无妨,请进来说话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