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是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王艮哦了一声,竟然不追问下去,道:“那就恭祝徐公子一路顺风。”
徐谦一时上火,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问我去余姚做什么?”
王艮脸色平静,道:“无非就是查抄商家的事罢了,想必圣旨已经到了吧?”
徐谦打起精神,心里说原来他早就知道,故意逗我来玩呢,徐谦正色道:“正是。”
王艮叹口气,道:“这件事固然说明宫中对徐公子信重有加,可是对徐公子来说又是困难重重、危险万分。若我是徐公子,想必也该忧心忡忡了。”
王艮目光幽幽地看向徐谦,道:“只是徐公子有打算吗?”
徐谦点头:“自然会有打算。”
王艮微笑道:“若是徐公子信任老夫,不妨说出来给老夫听听。”
徐谦道:“其实很简单,先攻其一点,而后将此人的罪名公诸于世,以此来震慑他的同伙。”
王艮不置可否,道:“徐公子既然有信心,又登门造访,那么请问徐公子需要什么?”
徐谦脸色冷静地道:“我需要消息,需要耳目。”
王艮微微一笑:“这个容易,只要查抄开始,三日之内,老夫就能给找些消息来,可问题就在于,徐公子能给老夫什么?”
徐谦不由苦笑,道:“王先生,我是来跟你谈感情的,你何必跟我谈生意?”
王艮不为所动,道:“感情是感情,生意又是生意,老夫不是腐儒,不是那种随意被你糊弄的人。”
徐谦只得道:“那么王先生需要什么?”
王艮恬然一笑,慢悠悠地道:“我这里有一本书,徐公子若是能倒背如流,你我就互不相欠了。”
他取出了一部书来,徐谦接过,上头写着《传习录》三字,看这书名,徐谦一下子恍然大悟,这所谓传习录,其实和论语一样,只是前者是记录孔圣人生前的言行,《传习录》是记录王阳明的生平言行而已,这王先生真是不把自己的脑袋洗成白痴不罢休,想着法的给自己洗脑。
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徐谦将这本《传习录》收起,道:“好,我答应你,你我就一言为定了,这件事若是办成,到时我上书宫中,少不了你的功劳。”
王艮却是摇头道:“这就不必了,功劳二字在我眼中不过是过眼烟云。”
徐谦摇摇头,心说这家伙不但爱洗别人的脑子,连自己的脑子都被洗傻了,跟这种人呆在一起,将来要是连自己都淡泊名利了该怎么办?我爹若是知道,非要拿鞭子抽死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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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抄的旨意下来,正如徐谦所料,浙江巡抚衙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其他各司见状,自然忍不住去见这位巡抚大人,说是时间紧迫,切不可继续拖延,还请巡抚大人早拿主意。
这位巡抚大人显然对查抄的事抱有疑虑,既希望洁身自好,又不愿牵涉太多以致得罪了同僚,于是乎,巡抚大人病了。
既然巡抚大人称病,布政使汪名传也不客气,立即会同各司开赴淳安,亲自督促查抄工作。
浙江这些年来很少发生大事,像商家这样的大世家被查抄的,可谓凤毛麟角,这也难怪上到朝廷下到地方官员都如此关注,朝廷关注这件事,是希望能够做到杀鸡儆猴,地方豪强已经越来越目中无人,摆出这个严厉的姿态可以让其他人消停一些。
而地方官员不同,无论怎么说,商家都是大户,而且是浙江最顶尖的那种,数代积攒的财富无人能够估算得出,再加上常年做这杀头买卖,只要稍微从中分一杯羹,只怕这一辈子也衣食无忧了。大明朝的俸禄低,老爷也是人嘛,也要人情往来,也有儿子孙子,现在自己是登科做了官,可是谁能保证自己的儿子孙子将来也能高中?所以多积攒一些财富传诸子孙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也有一些人有其他的考量,商家和本地官场牵涉确实太多,怕就怕查抄出一些不该查抄的东西来;只有亲力亲为,才能安心。否则突然搜出一本记录了清客送礼的账本来,还让不让别人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