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徐谦去了绍兴,正打算把这个案子问的差不多了,等那徐谦回来时才好,现在姓徐的回来,就是不晓得会不会掣肘。
只是现在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周昌哪里肯放过,连忙给杭州知府衙门下了公文,希望借用杭州知府衙门。
这……也是巡按可悲之处,巡按属于京官,所以就算要断案,自己是没有衙门的,本来也可以直接到行辕去审,只是行辕去审案显然属于自己关着门逗自己玩,想要有影响,当然是正儿八经的衙门才有用。
所以一般遇到了大案要案,巡按都要借用知府、知县衙门,这也是常例,对此,杭州知府汪大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乎。
就在这一日正午,周昌和沈文二人按着之前的商量,沈文递了状纸,擂鼓鸣冤,周昌自然命人请他进来,因这沈文亦是有功名之人,命人给他椅子坐下,正要问话,谁知这时候,汪大人却是来了。
汪知府过来,只是告诉周大人,自己希望在旁听一听,想知道巡按大人如此重视的案子,到底是怎么个大案要案。
这是很合理的要求,而巡按周昌倒也巴不得旁听的人多多益善,自然准了。
汪知府似笑非笑的坐在了下首,架着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而接下来,似乎事情还没结束,布政使赵明赵大人也来了,他的理由很简单,路过此地,就来看看。
周昌再蠢,也感觉不太对路,他满带狐疑,心里不由想:“这定是那徐谦的安排,是了,徐谦对我早有防备,所有早就命人盯着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徐谦的鹰犬爪牙而已,哼,今日,便让你们看看本官的厉害。”
对赵明的请求,周昌没有拒绝,你们想听就听,待会儿就怕听到之后,吓死你们。
赵明刚刚落座,接着又是许多官员走马灯似得来,说也奇怪,就好像一齐商量好了的一样,提刑使、提学、转运使、按察使、甚至钱塘、仁和二县的知县,府学的学正,杭州里的几套班子,来了十几二十个人。
这一下子,周昌顿感压力重大,刚才肯了赵明和汪大人,现在将其他人拒之门外,显然是不通情理,而且他们来不来,其实也没什么妨碍,本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这些人纵是徐谦鹰犬,难道又敢如何?自己可是巡按一方的巡按,谁敢动他一根毫毛。
周昌倒也光棍了,人想开了也就这么一回事,怕个什么?
谁晓得这时候,外头却有人道:“抚台大人到了。”
一听抚台大人到了,在座的所有官员全部站起来,要动身去衙外迎接。
徐谦来的很快,不等他们出去,已是如沐春风的戴着五梁冠,穿着一身紫织成云鹤花锦绶踏步进来,众人一齐行礼,道:“见过抚台大人。”
徐谦压压手,如众星捧月一般,道:“不必多礼,本官只是适逢路过此地,据说巡按大人发现了一桩大案要案,岂有此理,我浙江清平之地,想不到也有这等事,也多亏了周巡按,若非他慧眼识炬,怕也难以洞察秋毫,本官呢,也来凑个热闹,看看到底是什么案子。”
说话之间,已有人给他搬了椅子,自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徐谦不客气的坐下,还不忘打趣道:“周巡按,怎么还不开审,这大中午的,许多人都还没有用饭呢,总不能让大家都饿着肚皮吧,王法重要,肚皮也很是重要。”
周昌目瞪口呆,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道:“大人说的是,这便审,这便审。”他看徐谦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自己,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只是现如今,想要退缩也不成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周昌只得定下心神,想道:“本官乃是巡按,怕个什么,这徐谦想要气势迫我,我非不能让你更他如愿。”
于是深吸一口气,周昌双目一阖,手拿惊堂木,大喝:“堂下何人!”
堂下坐着的,自是那沈文,沈文面对这么多人,也是凛然不惧,道:“学生吴中沈周。”
“沈周,你既是吴中人士,却为何要在宁波申诉冤屈?”
“大人,学生早年,就曾举家搬去宁波,因此一直在宁波安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