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滚了下来,滚得有点猛,直接“嘭”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床上的人忙起身下地,把我扶起,愧疚道:“只是让你挪一下腿而已……”
我摔得眼泪花颤抖,“我有没把你压坏?”
“……没。”他不自在地转过头,抱我到了床上,“你怎么在……”
“这个……有点小缘由……不说也罢。我回房睡去,你接着睡。”我起了身。
梅念远坐在床边,看我一眼,“走回去只怕就没有睡意了,不如……你就在这里睡。”
于是我接着躺回床上,他在床边坐着。闭了会儿眼没睡着,睁眼见他坐靠在床尾闭目。我爬过去,扯了扯他胳膊,“这是你的床,你来睡,我回去。”
他睁眼望住我,将我拽住,“再待一会可以么?”
我垂头思量一番,拉他回床,自己贴着里侧躺了下去,他则在我旁边躺下。
睡了一阵,我又没忍住翻身,将中间的距离给翻了过去,然后发现再翻不回去,腰后有手臂给拦住了。
“那支发簪怎会在我枕下?是送还回来的意思么?”
“不下心落下的。”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怎会再还回去,除非……”
怎么有那么巧的不小心,我没多问,也没问除非。“如歌怀孕了,给她安顿个好点的地方。”
抱住我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你去见过她了?她若说了什么话,你不要信她!”
“嗯……”
我头顶的声音不放心地又加一句,“你真的不要信,我知道她不会说我什么好话。”
“两年前阿竹是怎么失踪的?”
“……我放他走的,他其实并不甘沦为男宠。如歌可是拿阿竹和其他失踪的男宠来离间?”
“嗯。”
“你信了?”
“没有。”
“为什么?”
“只有顾浅墨骗别人的份,没有别人骗顾浅墨的份。”
“……”
“三殿下可是怕了?”
梅念远霍然起身,搭在我腰上的手也放了下去。我缓缓睁开眼,在枕头上望着他。他脸色转白,“你……”
“这些年,你委身我府上做总管,若有得罪处,还请三殿下海涵。”
“浅墨你……”
“三年前,你我相遇西市,是偶然还是必然?”
他别过目光,“……是我安排的。”
我从枕头上爬了起来,头发垂落到被子上,我随手一绾,眼里凉凉笑着,“那时我不过是五品小官,三殿下怎么就挑中了我?”
“你师出西圣,中过状元,每月被赐男宠,可见皇帝的厚爱。五品不过是暂时的。”
“混了五年,我如今也不过是个三品,且被皇帝处处限制防范,三殿下恐怕押错了筹码。”
他换了目光落到我脸上,“我从西域浪迹到长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做过各种各样的买卖,看走眼的时候很少。”
我笑道:“这么说,三殿下很抬举我了,认定我顾浅墨会成为栋梁?”
“成不成栋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西圣弟子,能接近皇权。”
我眼里笑意一点点扩散,“三殿下不惜屈尊做总管,接近西圣弟子,为的是窃取曜国机密,振兴殷国,重返故土,与亲人团聚。很感人!可如今被我说破,三殿下该怎么办呢?”
“你可以不要叫我三殿下么?”梅念远眼里一点怒意,仿佛被人戳中了痛处,“晏濯香出现在你身边,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你会以不怒不火的笑容来面对我,浅墨,我知道你这样笑的时候是最生气的时候,我也知道自己惹怒你是早晚的事。你容不得身边人的背叛,不然你不会对千澜不闻不问,不然你不会对谢沉砚若即若离。但是,命中注定的事,无法更改!我只求这一天,晚一天是一天……”
“不叫你三殿下叫你什么呢?”
“叫我念远……我喜欢听你叫念远……”
我下了床,整理衣衫,他伸手帮我系衣带,我径直走了开去,散着衣带,歪着发髻。
“浅墨……这就到头了么?”身后苍茫的声音传来。
“解聘合约两份都在枕头下,你画押签字,留下一份即可。”我拉了房门,走出去。
迎头撞见在院里徘徊的小龙,他抽了口冷气,一把捂住了嘴,又努力要发出声音,“大、大人……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保、保证不说出去……”
“有事?”我眉头一抬。
“萧阁老请大人过府商量婚娶一事。”
“备轿。”
“大人要用午饭么?”
“不用。”
56顾郎嫁妹,九州有变
更衣梳洗后,我坐进了轿子,去了萧阁老府上。
一入萧府,才知我顾府名义上的铺张都是小巫见大巫。萧阶府上飞阁流丹,雕梁画栋,亭台楼榭,名花异草,无处不透着极致的奢华与享受。
站在精致的鹅卵石小径上,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腹诽这老匹夫的奢侈与富有。同是做官的,人家怎就这么有钱?还这么会摆谱,让仆人领着我一路参观萧府的壮观,而后再由一名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