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梅念远目光沉定,“楼兰、精绝、于阗、高昌、疏勒、姑墨、龟兹、焉耆、姑师、安息、大秦这几国。”
震惊的除了老色胚,还有抱着小色胚的本官。
老色胚在惊讶之余,又抛出一个问题,“梅总管去过殷国没有?”
“没有。”
我眉头一动,梅念远为何要说谎。昨夜他明明告诉我,他来自殷国。本官虽失忆不假,但还不至于当真隔一夜便会忘了前一夜的事。只不过,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糊涂人比聪明人更能活得开。
若他真有必须要隐瞒的事,我倒不妨替他挡一挡。
“陛下!”我将小色胚抱到老色胚膝上,拿过了他手里的白色折扇,“扇面未题字,总觉得少了些情调呢。何况陛下这样有情趣的圣君。”
老色胚挑了挑眉毛,“顾爱卿说得甚是。”
随后,我领着老色胚去书房,小色胚被抛下了。
一踏入我书房,这老流氓就被里面的杂乱无章给震慑住了,“这就是状元郎的书房?”
我趁人不备,将书案上的《玉房指要》捡起来扔到了某个角落,开始挽袖子磨墨。“状元郎?是臣么?”
他走到书案前,将我再三打量,“你怎么就能考中状元?”
我想了想,“虽然臣不记得,但按理,状元是殿试中,陛下出题钦点的。”
“说的是。”老色胚转了转目光,似乎有些自责,“朕当初必是头脑不清醒,或是……”
“或是什么?”我抬起脸瞅着他。
“或是为皮相所惑……”他定定看着我。
“咳。”我埋头继续磨墨。
“我来。”他牵袖,从我手指间拿过墨石,指腹从我手背滑过时,似乎停顿了一下。
我一手展开折扇,一手取笔,待他磨好墨后,落笔蘸墨,“陛下要写些什么?”
他看着我道:“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我提笔于扇面上,唰唰唰草就了这阙词,检阅一遍无误,轻轻吹干墨迹,送到他跟前,“赠与陛下收藏。”
他接过扇子,看了看,“浅墨浓韵,却也只能收藏。”尾音未尽时,扇子已被他一点点折了起来。他眼皮一抬,将我看住,“若不是与你师父有约在先,朕无论如何也要……”
我没敢问也要什么。他收了扇子,低头转身,似乎这就要走。我在后面重重一声叹,“顾氏草书,市价一字千两。”
老流氓顿住脚步,回身,“朕记得,是一字十两。”
“长安大米都涨价,何况臣的真迹。”
“朕宁愿去买大米。”
我绕过书案,追上前,欲跪伏于他脚边恳求,他伸手欲拉住我,由于担心他赖账,我将他伸出的手抓住。然后不知怎的,他手臂一拉一扯,我便向他撞了去。他手臂一收,便成了一个合抱的姿势。
我许久没回过神,这是怎样一种诡异的情态?
他身上的名贵龙涎香袅绕在鼻端。“阿浅,你怎么总要算计朕?就不能待朕一点点真心么?”
我浑身僵硬了,莫非本官失忆前与这老流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臣、臣人穷志短,陛下恕、恕罪……”
“题字勒索,可是你那总管的主意?”他低头时,气息吐在我颈边。
“是臣的主意。”我寒毛直竖。
“你倒是处处替他解围,可知他是什么人?”
“他是、是臣的总管。”
“这么相信他?”老流氓拦在我腰后的手臂更加紧了,“一般的客商,纵使再见多识广,也不会在朕试探的时候那么气度从容,一点差错也不出,倒让人觉得是刻意为之。”
“陛下……多心了……”我大气不敢出。
“朕多心?你顾浅墨有多少个心眼,会比朕少么?怎么,失忆了,变单纯了?”
“臣……一向很单纯……”
“阿浅。”
“陛下你……你还是叫臣顾爱卿吧……”
“叫了几年的顾爱卿了,就醒着的时候叫几声阿浅还不行么?”
“父皇……”书房的门被推开,小色胚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梅念远。
老流氓将手臂松开了,我退后几步站定,目光转向书房外。梅念远眼光转开,“晏编修来了。”
“你去吧,不要说朕在这里。”老流氓牵着小色胚,在书房里踱步。
我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襟,出了书房,未等我跟上,梅念远已迈步往前院走了。“念远!”我几步跟上,将他拉住。他停了脚步,却没看我。
“我题字了,他给不给钱,还不知道。”我解释道。
“都抱着你叫阿浅了,还担心什么。”梅念远转头看向别处。
我久久无话,甩起衣摆就坐到了石阶上,亦转头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他蹲□到我面前,“生气了?”
我扭着头,继续不说话。
“是我错了,不该出这个主意,让你涉险。”
我依旧沉默。
“浅墨……”他手心覆在我手背上,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