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胤闻声一震,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却未下跪,敛袍欠身,唤道:“父皇!”
轿内人沉声道:“你倒还记得,你还有一个‘父皇’。”
慕容胤俊脸绷得很紧,墨眸暗沉得不见波光,沉笃地道:“儿子不知父皇回京,未能及时接驾,还请父皇原谅。”
“接驾就罢了。”轿中人的声音极富威严,语气平缓却隐有几分严厉,“孤听闻,你纳了一个名叫白柠柠的女子入宫?”
“确有此事。”
“孤还听闻,此女之前病重,你让国师汲取心头血,注入她身?”
“是。”慕容胤并不否认。
父皇隐居多时,如今亲自出山,必定是得到了确切的信报。
“孤传位于你之时,真未看出,你竟是一个痴情种子。”轿内人低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冷淡的嘲讽,“难道你不知道,心头血事关江山社稷?”
慕容胤沉默,没有接话。
自他幼年懂事开始,他就知道父皇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宫人们私底下都说,是因为他母亲出身卑贱,但在他看来,那种厌恶远远不仅于此,是一种根植入骨的深深憎恶。
“也罢,事已至此,孤也不想追究责任。”
深色较帘忽然掀起,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从轿内步出。月光照映下,一张与慕容胤长得一模一样的俊脸赫然呈现。
此人正是北越国的太上皇慕容玄明。
他看上去似乎只是不惑之年,岁月格外优待他,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眉目俊朗,比慕容胤更添一分威严的沉稳气度,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尊贵气势。
“父皇。”慕容胤后退一步,再行一礼。
“胤儿,孤知道你身中西陶苗人的蛊毒。”慕容玄明目光如炬,在他身上扫过,沉着声道,“此蛊纵然无解,但也无需担忧。得你心头血之人,若仍是完璧之身,便能替你渡劫。将蛊虫转移至她体内,你便可无忧。”
“她已非完璧之身。”慕容胤毫不思量,直接道,“父皇消息灵通,应知她与一个名叫殷乔的男子早已相爱。”
“哦?是吗?”慕容玄明不置可否,深沉如墨的眸子泛起淡嘲的微光,“不试一试怎知真相?她若仍是完璧,就当她还你赐予心头血之恩。她若不是,那就是她命不该绝,到时候你暂且留她在身边便是。”
慕容胤心底大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应和道:“父皇此话入理,儿子正要去见她,带她回宫。”
慕容玄明扬唇一笑,意味深长:“不必了,孤已替你派人去了,务必将此女带回皇宫。”
慕容胤双手猛的握紧,感觉心脏一阵抽紧。
他早该料到!
父皇专程在这里拦他,那必然已做了后续安排!
“胤儿。”慕容玄明向他走近,仿佛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慢慢道,“孤知道你喜欢这个女子,不过天下何处无芳草,将来你还有成千上万的选择。她既得了你的心头血,自然就成为开启龙符之人。等她帮你渡了蛊虫,孤就剖出她的心脏,以玄冰封存,留待来日之用。”
“什么?!”慕容胤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