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七七。千九,你带她去沐浴。一时辰后回伙房即可。”说完自称七七的女子急速离去。
轻羽立刻翻出干净衣服,带着段程程往后院瀑布急步离去。大清早不是姐妹们沐浴时辰,此时山涧小泉只有她们两个弱小身影,倒显得宽敞起来。段程程直接跳入冰冷瀑布,水中退去衣物,游得欢畅。良久才冒出水面,全身上下满是刀痕,深浅不一,看得轻羽不得不低头,无法直视。
“呵呵,这些不过皮外伤,不碍事。”段程程笑道。
“他们为何如此待你?”她禁不住问。
“还用说?吓唬其他呗。魔道规矩,不能乱。”
“为何不想他法?想成上府杀手,也不能拿命做赌!”这个浅意道理段程程该懂,命乃万事之根本。
“呵呵!只能赌命。我未曾料到若冰自始自终都未出现,反而碰到一群恶棍!”她愤然。
“若冰?”
“嗯。若冰,上善府杀手尊!身为女子,据说她非常惜女子之才,只要得机会亲见。可惜那日我不怎么走运!反遭那群畜生……”她再次潜入水底,不再吱声。
一女子落入他们手里,岂能好过?轻羽想着都打抖,更何况段程程亲身经历。而若冰,上府杀手为何效忠无名?想起那日她拼死护她逃生,却是奉无名的命令。
“哈哈,至少我还活着。他们的脸孔我都记得,总有一天,他们会死得比谁都惨!”段程程突然冒出水面,仰头狂笑,声色尖锐。
师父,你可听到?这个城池里的生灵,何时得以安然?
她仰望苍天,心底呐喊着,忽然转望水面好奇问道:
“你为何想成上府杀手?”
此时段程程已缓步上岸,正利索套上干净裙服。听到她问,猛然抬头,眼带杀气冷声应答:
“在这妖魔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难道你不知?”
字字道出弱者的苦楚。自从进入这城池,她看过太多杀与被杀,若不是无名……她多么希望自己不再是无名的负累!多么希望能凭借自己能力存活!
“据说千年前若冰不过一小妖,如今妖魔界敢动她的寥寥无几,城池内凡人更是闻风丧胆!”洗去污秽尘泥和血迹,段程程露出净白面容,带着几道刀痕,笑得勉强。
“其实上次是若冰带我逃离的上善府。她该是重伤在身,所以你未能引起她的注意。”她坦然。
“会有机会的!”段程程拍拍她的肩,转身离去。
带着仇恨和苦楚,她将如何走完今世?
望着段程程的背影,她忽然感慨万千,若自己也能成为一名杀手,至少无名不必时刻担忧!至少她可保护自己!更或者,她可和无名并肩作战,平定城池之乱?!
那日伙房她得心应手,心里多份期望便多份活下去的决心!若冰的丫头依然按时来取莲子玉冰羹,她暗地取下手腕银丝线偷放羹中,并亲手奉上!那是指路寻找无名的丝线,可惜自从上次逃出上府,她再也看不到那道银光。不知无名身在何处?更不知他和上善那一战,伤势如何?
如此多个日夜,她逼自己不去思念。如今希望重燃,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那份冲动!若冰,待你得知我在此地,定要记得告知无名!想到此,她望着不远处忙碌砍骨的段程程,心念道:我们,一定会是上府最好的杀手!
可一连过了几日,都未见动静。她寝食更为不安,常常夜里噩梦中惊醒。命悬一线,她不也在赌?惶恐不安度日如年的让她消瘦,寒冬未过,她已身染恶疾。
那日她未能按时苏醒。她们发现时,她正全身灼热,嘴唇干裂,迷糊叨念不成语。她听到她们呼唤,想睁眼应答却毫无气力挪动沉重的眼皮。脑里混沌模糊,只知自己嘴里一直叨念着名字,似叫师父又似无名!
“可要上报?”
“他们要是知道,她只有死路!”
“恶疾传染,多留一日,我们都得陪死!”
“上次那姐妹不是……”
“即使我们不报,过几日他们也会过来盘查。伙房不留病者!你我皆知!”
“如何是好?”
“若冰!”
“千七!你去哪里?!”
……
最后那几句对话她听得清晰,挣扎着想起来阻拦段程程,无奈气力皆失,身体完全失控,无法挪动半步。命乃一切之根本,此刻她垂死,还能有何奢望和能力去阻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