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女儿呢?她将要与多少人分享一个清狂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最近的她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变得容易不安了。
纳兰龙一不明白慕千夜为何会笑,她的笑有些凄美的感觉。
“我是个生意人,不知道纳兰家能够给的筹码是什么?”慕千夜反问道。
“我现在多少手上有一些人,掌管着南怀国刚被北翼国吞并的两个州,所以夫人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吩咐我,至于北堂希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些人,夫人大可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慕千夜点点头,“纳兰大人的话我明白了,大人,江州府上供的茶叶可以由我来提供吗?”
慕千夜此话一出,纳兰龙一不由得有些恼,“夫人,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个时候是讨论贡茶的问题的时候吗?赚银子也要看个时间啊!
“怎么想了,我最喜欢的就是银子了,谁和银子过不去啊,莫非大人你说话不算话?”慕千夜反问道。
“夫人说的不过是一件小事,我是说……”
“纳兰大人既然答应了的话,一会儿我会请我的人和大人详谈的,贡茶一事就这么说定了。”慕千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不必了,”纳兰龙一有些恼火,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来,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这是我的信物。”
纳兰龙一有些生气地离开。
他本想和她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她却只想着赚银子的事情,他之前真的错看了她!
慕千夜没有因为纳兰龙一而生气,她妩媚地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那块玉佩,手指婆娑着玉佩,只是赚银子吗?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慕千夜每天都能听到从各地传来的消息,甚至每隔两天就能收到段清狂的来信。
每封信都只有寥寥数字,大多是报平安的,也会提到几句小宝的,关于战事,段清狂一字都不曾向慕千夜提及过。
从来信中,慕千夜可以大概知道小宝这小鬼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不愧是段家的孩子,骨子里就带着他们段家的打仗天赋,年纪虽小,但是却能让一干兄弟臣服。
段清狂的手中如今有了军队,有敬仰他睿王之名而去的,也有近招的,有不满北堂希暴政的,有南怀国的忠烈之士,还有他的旧部。
外面又下雨了,慕千夜在段清狂曾经的书房里,桌子上还有他的墨宝,他的字如他的人一样,狂傲,霸道。
“夫人,好消息,南宫彻退位了。”驼背从门外进来,人还没有进来,话就已经先说出口了。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兴奋。
“哦。”慕千夜淡淡地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起来。
“夫人,茶庄的银子……”驼背欲言又止,这些日子,夫人收留了不少的难民,给爷送去了那么多的军饷,夫人纵使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这么折腾的,这战事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慕千夜淡淡地回道,虽然,照这个清醒下去,不出一个月,茶庄这些年的积蓄便要告罄了。
“夫人,今天,今天是王爷正式出征北伐的日子……”驼背见慕千夜没有高兴,顿时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慕千夜的手顿了顿,又恢复了原状。
“木头,我们去厨房,我的抹茶蛋糕还没有做好呢。”慕千夜起身,往后院厨房的方向走去。
哎,驼背叹息了,夫人并不因此而开心啊,爷这一次,在外面打完大仗,回家后还有一场不小的仗要打啊!
大家都觉得爷这次打得好急,与他沉稳的性格不相符,其实他知道,爷是怕赶不上夫人生产的日子,夫人怀孕七个月有余了,爷想要抓紧时间结束这件事情,好实现他对夫人的承诺。
慕千夜和郁木崖还没有进入厨房,就察觉到了,厨房里有人!
“夫人,你做的这糕点味道真不错!”厨房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北堂羽!
不等慕千夜和郁木崖进门,北堂羽就主动走了出来。
“呵呵,没想到夫人最近不但广发善心,救济难民,还学习了做糕点的手艺,让我好生佩服啊!”北堂羽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这些都不能和您老相比不是吗?怎么了,我的庄园这么迷人吗,竟然将您这位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人也给吸引了过来!”慕千夜用调侃的口吻道。
“不瞒夫人,我来,是想请夫人陪我走一趟。”北堂羽道。
“走一趟?去哪里?”
“皇宫。”北堂羽道。
“呵呵。”慕千夜嗤笑了两声,“天下间,恐怕只有笨蛋才会选择自己往危险的地方跑吧?”
“夫人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吧?”
显然,北堂羽连慕千夜中了鬼龙王之毒的事情都是知道的。
也是,这个男人其实比北堂希更加危险,北堂希赐他毒酒,在北堂希的眼皮底下,他的人能够换掉毒酒,能够换了尸体,光这一点足以证明如果他有心,必然是可以与北堂希一争的。
“看来北翼皇宫里的那点事儿,没有什么能够瞒得住三皇子殿下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谁。”
“的确,我知道的事情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一点,但是夫人你知道的应该也不少才对,夫人,我是诚邀你随我一同前往皇宫的。”
“你知道解药藏在什么地方?”
北堂羽点头。
“既然三皇子殿下这么有诚意,那为何不直接将解药拿来给我呢?”慕千夜反问。
“因为,那解药拿不了。”北堂羽说的是实话,北堂擎天将北堂希这个人变成了世上唯一的解药,他真的拿不来这解药。
“什么意思?”
“这一点,等夫人见到了解药的时候就明白了。”
慕千夜沉默了一下,北堂羽会以为慕千夜会问她凭什么要相信他,可是她没有问。
“后悔吗?”
北堂羽愣了一下,后悔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从慕千夜的口中吐出来,让北堂羽觉得有些古怪,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走吧,我准备一下,便和你一同北上。”慕千夜道。
北堂羽对于慕千夜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是有一些诧异的,也罢,她本就不是寻常的女子,她的想法,他似乎无法猜个全部。
慕千夜进了书房,提笔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然后将一摞的信函交到了驼背的手中,交代了他一些事情。
“夫人,这,这样不好吧?”驼背惊慌了,爷不在的时候,他怎么能让夫人和这么危险的人一起离开呢?
“放心吧,有木头陪着我。”慕千夜安抚着驼背,让他宽心。
的确,有木头师兄在,是可以让人放心许多,但是……
“这是我的命令,就这么办吧。”慕千夜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去做,仿若我还在庄园之中一般,不要漏了马脚,你也不会希望清狂他分心吧。明白了没有?”
驼背迟疑了一下,终还是点了头。
夫人一定有她自己的思量的。
★
清狂,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和将士们开会呢,还是一个人在研究战略呢,有没有想她呢?
男人,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霸道,有时候却很孩子气。
慕千夜想,如果她不是这么死心眼,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的愁思了呢?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她可以去改变一些东西,可以尽可能去掌握自己的命运,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心。
“木头,你干嘛?”慕千夜不解地看着郁木崖,他这是在做什么?
北堂羽将事情安排得很妥当,照顾到慕千夜这个大肚婆,他们走得很慢。
然而,才没走几天,北堂羽就苦恼了,终于,寻了一个机会,他有些干巴巴地问慕千夜,“这个,木头师兄他怎么洗澡的?”
其实北堂羽是想找郁木崖不在的时候和慕千夜谈的,奈何任何时候,有慕千夜的地方必然会有郁木崖。
对于风流公子北堂羽来说,一天不洗澡都是忍受不了的一件事情,然而,这几天,他就没有看见过这块木头洗澡!
“呃……”
北堂羽这问题,问得略犀利了一点,根据她对木头的了解,木头想起来的时候会洗,忘掉的时候就不会洗,但是,他经常会忘记……
在庄园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提醒他去洗个澡,这回出门,可就没有人提醒他了。
“他高兴的时候就会洗的。”慕千夜只能这样回答北堂羽。
“郁公子,我觉得你应该每天都洗一次澡。”总不能他一直不高兴就一直不洗吧?
北堂羽很诚恳地郁木崖说道。
奈何,他诚恳的介意没有换来郁木崖的回应。
“郁公子,你在听我说话吗?”北堂羽伸出手在郁木崖的面前晃了晃,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
不管北堂羽的手怎么晃,郁木崖都恍若未见。
北堂羽眯起眼睛,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师妹现在怀有身孕,你整天脏兮兮的,她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北堂羽话音刚落,就见郁木崖忽地抱起慕千夜从正在行走着的马车上飞出,踩着林间的树枝就往有湖的地方而去。
丫的,要不要这么迅猛啊?
在有小溪的地方,北堂羽将慕千夜放在了边上,然后自己一头栽进水里。
跟着来的北堂羽对郁木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块木头对你真的很不错。”北堂羽和慕千夜一同看着湖中正在将自己洗个干干净净的郁木崖。
“你对北堂希一样很好啊。”彼此彼此。
“这不一样,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对你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关怀。”
“那你对北堂希就是一个男人对男人的关怀?”慕千夜反问,如果北堂希和北堂羽是亲兄弟,慕千夜真的会以为北堂羽深爱着北堂希呢,他对北堂希,真的没有话说。
北堂羽不太愿意提及这一层面的事情,他和北堂希兄弟两个人的问题,他刻意地回避了。
“这些日子段清狂的动作很大,倒是很不符合他的风格,他做事一向缜密,但是这一次,他似乎表现得有些心急了。我想夫人应该知道原因吧。”北堂羽故意将话题转回到段清狂的事情上。
对于北堂羽说的,慕千夜只是笑笑,“北堂羽,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也不过是一个人,你不是神,你不能为他做到方方面面,你不能替他挡去所有的风雨,论年纪,你比他还小,其实,你自己也需要别人的关怀,他们的保护,你武功高,你很强并不代表你只需要去保护别人,而不需要被别人所保护。”
北堂羽一震,他需要被别人保护吗?
呵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呢,而这句话居然是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一个别人的女人的口中。
“你觉得我需要被人保护?”被人保护,这四个字不知道为何在他的心底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他也可以被别人保护着吗?
慕千夜点点头,“当然,一个人,在外面,无论多么的强大,多么的坚强,他的内心深处总有最柔软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只会对自己最为珍爱的人绽放,你也不例外。”
北堂羽不知道怎么去接慕千夜的话,他只知道,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慕千夜口中说的那种被别人保护的姿态,因为,他没有遇到那个珍爱他的人。
“我相信终有一天,你终会遇到那个愿意倾尽全力保护你的人的。”慕千夜道,然后话题一转,“杀手盟很早就存在了,但是你的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很显然不可能是你自己创立的,你是从什么人的手中接过杀手盟的呢?”
北堂羽深深地凝望慕千夜,那是一双深邃狡黠比黑宝石还要夺目的眼眸,他望着她,仿佛是想要从慕千夜的眼睛看到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夫人还是不要过问的比较好。”北堂羽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我们来聊一聊北堂希吧,我知道你是不会让他死的,但是你也很清楚,不可以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了,因为在你北堂羽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颗慈悲的心,你有判断能力。”
“呵,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样高。”北堂羽嗤笑了一声,“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不会让他死。”
“如果说,我想他死呢?”慕千夜挑眉,毫不示弱地看着北堂羽。
北堂羽的目光因为慕千夜的话而变得暴戾,但是慕千夜却一点儿都不示弱。
两人对视良久。
湖中正在洗澡的郁木崖一直都在关注着两个人,他的眼睛没有一刻从慕千夜的身上移开过。见他们两个人对视,他便顾不上洗澡,忙来到岸边两人的跟前。
慕千夜和北堂羽同时回头,朝着郁木崖异口同声,“洗澡去!洗干净!”
可怜的郁木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被两人齐声地轰炸了,灰头土脸地又回到水里去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木头?
★
两个月后。
“小将军!”小宝穿上了为他特制的小铠甲,小模样就像是缩小了的段清狂,他来到段清狂的营帐前,守在段清狂营帐外的两个士兵向小宝行礼。
“嗯,父王他在吗?”重新带兵,段清狂自然得要恢复他的王爷身份,名正言顺。
“回小将军的话,大将军他正在里面。”
小将军大将军的,这称呼听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将士们不这么觉得。
“好的,我进去看看父王。”小宝走进了营帐。
他刚进来,就见段清狂抬头,“儿子,是你娘来信了吗?”
从两个月前开始,慕千夜就会给小宝写信,不多,但是却被段清狂抢来当了宝贝。
“父王,你最近越来越心急了。”小宝呵呵地笑道。
“废话,你娘眼看着要生了……”
“哎呀,那是不是小宝要错过妹妹的出生了?”小宝一听也跟着急了起来。
这下,父子俩一起跳脚了!
战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
大军已经驻扎在了北翼国都城之外十里地的地方了。
只要城能破,一切就会结束了。
段清狂知道,无论他的心中多么的着急,即使如火烧一般,他都不可以急,不可以拿将士们的生命冒险。
在这最后的时刻,北堂希一定会殊死一战,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不要动北堂希的命。
然而,可以吗?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浮现在段清狂的脑海之中。
那个不定数——北堂羽。
不得不说,他当初没有被北堂希杀掉,有北堂羽的一份功劳,北堂羽这个人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他几乎可以为北堂希做任何事情,即使北堂希赐了他毒酒,他一样毫不犹豫地默默地为北堂希遮风挡雨。
但是他做的有些事情,却明显是在违背北堂希的意愿,比如说帮助段清狂,他们相处了一段日子,他与段清狂甚至相谈甚欢。
更麻烦的是,这个人的武功和他手下的杀手盟,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之前他没有出手,不代表这最后的时刻,在他们的大军逼近北堂希的时候,他不会出手,然而对于他什么时候会出手,怎样出手,他们目前还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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