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死的房门。
屋子里是比院子里还要安逸的静,她伸手扶着一切可以支撑起自己瘫软身子的东西,终于摸索到了那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红木床。
借着月光,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此刻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人,是多么的晶莹透彻,就连那轻轻下垂着的睫毛都根根可数。
沐扶夕不知道自己何时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在她最为绝望和心灰意冷的时候,心中最想的是站在他的面前。
是安全么?
也许吧,因为她不知道为何那么敢肯定,在经历过事态变迁之后,她相信他是她最好的听众,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看着她忍痛舔舐伤口,自己则笑看风云。
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沐扶夕不知道,她瘫软着身子跪坐在了他的床榻边上,看着他那因为安静而呈现的美好,一直干涩的双眸,留下了滚烫的泪花。
她现在太需要发泄了,因为那些堆积在心底的累赘,已经勒紧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婉晴的背叛,绍凡的算计,太后的紧逼,家族的谋权,还有那以后深宫之中的裙蒂之争,在这一瞬间蒙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属于她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颤抖着肩膀,在这一刻面对那个已昏睡了不知道多久的男子,尽数哭诉着自己的软弱。
她是坚强的,曾经是,以后也是,但是现在,请允许她再放声哭泣之后,再扛起那一份属于她的坚强。
不知道是她的哭声太过凄凉,还是那床榻上的人终于是睡饱了,在她看不见的视线之中,是那欣长睫毛的扇然抖动。
紧接着,那轻垂的睫毛如扇而般哗然而开,露出了那里面的一双朦胧又清如泉的双眸。
墨王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慢慢被耳边的哭声所吸引,微微侧目,便是瞧见了此刻跪倒在他床榻边上的沐扶夕。
他轻轻拧动长眉,慢慢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从最开始的只能动一根手指,到了最后能够抬起手臂。
沐扶夕正哭的泪眼模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发窝一热,还没等她抬起面颊,便是听闻到了一个几近沙哑,却又如丝绸一般柔软的声音传进了耳。
“哭得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
哭声哑然而止,呆楞了三面的沐扶夕忽然扬起面颊,在又与墨王足足对视了几秒之中,彻底三魂七魄全部归位。
“噼里啪啦……”随着沐扶夕的猛然起身,撞到了身边的桌子,桌子上的茶具尽数摔碎在了地面上。
墨王似乎对这刺耳的声音很是敏感,再次拧紧长眉,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眸,再次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别睡,别闭眼,我去喊人,你等着!”沐扶夕拉住墨王的手臂,拼劲了全力的摇晃着。
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来的恐惧,无形之中让沐扶夕害怕看见他再次沉睡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害怕,这本不像她,但事实证明,她确实是在害怕,而且是很怕。
只是……
现在并不是追究她为何害怕的时候。
墨王被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逗笑了,唇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未曾出声,却足以醉人千里。
“你在怕什么?本王只是觉得刚刚那声音太过刺耳了而已。”
随着墨王的声音刚刚落下,那虚掩着的房门再次被人推了开来,刚刚回到院子里,被响动引了过来的贤贵妃迈步走了进来,在碧青点燃烛火的同时,看见了此刻狼狈随行的沐扶夕,和那敛目含笑的墨王。
身子轻轻一晃,贤贵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碧青及时扶住,她真的有可能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她是不是看错了?如果不是看错了,为何她会看见自己的绍阳正在看着自己?
相对于贤贵妃的喜极而泣,墨王倒是平静的很,他仍旧微笑,语气轻慢:“母妃,您这是刚从哪里遛弯回来?”
贤贵妃看着一切都很正常的墨王,含泪点头,千言万语汇聚到了唇边,张了张嘴,却只道出了几个字:“醒了就好。”说着,又转眼朝着沐扶夕看了去,见沐扶夕那衣衫褶皱,满眼通红的样子,难免增了几分的诧异:“这是怎么了?”
沐扶夕垂眸,正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听墨王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而这一次,是所有人的目瞪口呆。
他对着沐扶夕说:“你是谁?为何在本王的床头哭的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