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口,就看见杨楚生正从竹筐里,将那些小鸭子捧出来,往池塘里放。
“杨楚生,别放了,我刚从公社回来,许书记也亲口说了,你这是搞资本主义,鸭子要没收。”杨楚生本来是想先叫民兵的,可这时候民兵都到田里干活了,就先跟这家伙说吧。
“嘿嘿,吴拥军,我告诉你,这还真的是资本主义。”杨楚生说着还笑,继续放他的鸭子。
“行,你记住你说过这话。”吴拥军真的要叫民兵了,不然他一个人也不敢跟杨楚生打架。
杨楚生还在笑,八十五只鸭子,可是第一次下水,乐啊!一只只毛绒绒的小家伙,一个打挺,就往水里扎。这哥们也乐,就穿着一条nèi'kù,“砰”地往水里跳。这好,小鸭子爱跟人,他在前面游泳,后面一群小家伙就紧跟在他后面。
这也是一种快乐,这哥们游到站得住的地方,水也才临着他的肩膀,好家伙,两个肩膀,一下就站着四五只小鸭子。
吴拥军的话,他跟本就没当回事。他就是要挑战怎么着?挑战人,同样也挑战更大的目标。
并不是杨楚生有忧国忧民之心,也不用他忧,忧了也没有用。但人生在世,就要奋斗。别说这样子的奋斗显得相当渺小,但在这年代,却是一点也不小。
吴拥军到田里叫民兵,大家都感觉又有事,而且也能估计到,事情可能又跟杨楚生有关系。
水笋叔心里也有点慌,那几个掏钱参股的当然也会。这位队长也往村里走,反正有事就按杨楚生说的,是生产队向社员借钱。
真的吵起来了,水笋叔才走到祠堂的侧面,就听到吴拥军大声喊:“你敢跟我到公社吗?”
“到省城,老子也不怕!”杨楚生也大声喊。
好家伙,这其中还有一个不是民兵的吴拥军的三哥,七兄弟就这家伙xìng子最火爆也最蛮横。五兄弟打不过杨楚生,他还怪那是在番薯地里,土太软。瞧他黑着脸,双手握紧了,站在一边,准备又跟这个小知青再打一次。
“搞什么?”水笋叔一来就问。
吴拥军三角眼一瞪:“你也有责任,一起走!”
人家不叫,水笋叔也会走,因为他是队长。
又有事了,又是杨楚生。又是那位蒜头鼻子的张主任在这样想。
许书记的脸又在黑,一个下午,先是吴拥军自己来了,然后就是杨楚生和队长一起到。感觉他这个公社书记,好像专门为这个小知青当的。
“许书记,生产队不是可以搞副业的吗?我们生产队没钱,社员愿意借,这不是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吗?”水笋叔这话,已经复习了两公里,说起来那叫水平。
“是可以。”许书记看着他们三个,如果这样,还应该表扬。
“你让杨楚生说,他自己承认是社员参股,以生产队的名义,变相搞资本主义。”吴拥军也大声说。
喊得这样大声,也会有人偷偷瞧一下,又有人在说了,又是杨楚生。
陈燕在广播站里,就听到两个跑过去瞧的家伙在说,这měi'nǚ一听杨楚生三个字,也晕了几秒,然后也往许书记那边走。
“杨楚生,你说话呀。”吴拥军气壮如牛啊。
杨楚生在看着许书记,他正在等着他的话呢。这哥们笑一下,反正对于吴拥军这种人,就不用跟他讲什么大丈夫,能气得他当场翻白眼气绝身亡才爽。先点上一根红球,才说:“我承认什么了,谁听见了?”
“你亲口对我说的,你还不承认?”吴拥军又大声喊。
“我还听你自己说,你贪污大队的民兵训练费,你承认不承认?”杨楚生说完了,朝着窗外的陈燕笑一下。
“砰!”吴拥军气得手往胸口捶,这家伙也第一次感觉到,资本主义太他妈狡猾。但让他怎样说呢?到现在他也明白了,这事要是第三生产队的社员一口咬定是生产队搞的副业,还真的没办法。
“吴拥军,你先回去。”许书记又不是笨蛋,朝着气得握紧拳头的吴拥军说。
没办法,吴拥军能怎么着?再不愿意他也得走。
“杨楚生,你老实说,是不是生产队搞的副业?”许书记这回可以问了。
水笋叔几乎要站起来,不过杨楚生却先开口,小声说:“许书记,社员们生活太苦了,能不搞点副业吗?”
“那就是真的了?”许书记瞪大眼睛又问。
“是真的,但我们生产队的社员都不说,就是生产队的副业。”杨楚生又说,知道公社不容易忽悠的,真要来硬的他还惹不起。就明说了吧,反正里外就只有他们三个。
“行行行,回去吧!”许书记最少几分钟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正这小知青不敢骗他,几天前他还是标兵,那就这样了。
水笋叔走出公社,手往胸口一直抹。回头一瞧,杨楚生站在一位měi'nǚ面前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