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把小姐抬进绣房,去请郎中来。”许世儒见女儿晕倒,一时也慌了手脚。
柳玉庭也跟着在一旁指挥,众人一阵忙乱将小姐抬进闺房,又请来杭州有名的郎中诊治。
宫廷中为娘娘,公主看病,讲究悬丝诊脉,那需要极高的造诣,非一般医生可为,现在人命关天更是顾不上这许多礼节,郎中将一方素帕覆于许南蓉玉腕之上,以避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便为其把脉医病。
很快诊断结果出来,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上攻,心结怨闷所致,以至于姑娘晕厥,郎中开了几副和血通气的药物便自离去。
许南蓉昏昏沉沉躺了三天,时不时呼唤三郎的名字,偶尔清醒也是啼哭不止,其情之真,意之切,足可撼天动地,几要泣出血来。
直到第四天,春兰见小姐醒来仍是哭泣,上前劝慰慰道:“公子惨遭不幸,我们也未曾亲见,说不定公子他吉人天象,虽坠落深谷,说不好哪天平安回来也说不定,万一公子回来,见小姐这副模样,岂不更是伤心?”
这话如同一针强心剂,许南蓉虽知春兰是安慰自己,但她宁可相信万分之一的希望,强自打起精神,勉强喝了一些小米粥之类的流食。
时间足足过了一个月有余,许南蓉才算渐渐安定下来,这期间柳玉庭问长问短甚是关怀,每日里到府中上上下下帮着打理,把许世儒哄的也是团团转,仿佛这个家自己就是二号男主人。
想到既然三郎遭遇不幸,自己的女儿又早已到了婚嫁年龄,是该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了,而柳玉庭的善解人意,对女儿的关怀备至,许世儒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也是自己的学生,向来好学恭敬,家世更是没得说,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
又过了月余,柳玉庭见时机成熟,便着人备了厚礼,请了媒婆前来向许世儒提亲,许世儒觉得双方也是门当户对,柳玉庭也是一表人才,家境殷实,不算埋没了女儿,便一口答应下来。待媒人退去,便着人去把小姐请来。
待他把这门亲事向许南蓉说起,许南蓉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女儿今生非三郎不嫁,若三郎真的遭遇了不幸,那女儿就终其一生陪伴着父亲,永不再嫁。”
许世儒身承古训,自幼以孔孟之道为真理,听完女儿所言拍案而起:“自古儿女亲事,父母做主,你母亲早亡,我一人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你今日全不听为父之言,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许南蓉见父亲动怒,忙施礼道:“父亲,非是女儿不孝,我坚信三郎他一定会没事的,有一天他一定会象以前一样重新站在女儿面前,为女儿弹琴谱曲,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父亲,三郎于国于民都有莫大功劳,还请父亲原谅女儿,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胡闹,已有人亲眼看见他坠落悬崖,此事杭州城已是妇孺皆知,女儿啊,我知你对三郎一往情深,我又何尝不是怜惜三郎那孩子,可是你也要面对现实啊,他既已去又怎能回返?”
许世儒几经柳玉庭在耳旁吹风,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对笑雪风坠亡之事已是深信不疑,他又哪里晓得这一切都是柳玉庭导演的呢?
许南蓉见父亲如此执着,“扑通”跪倒,悲切道:“父亲,请原谅女儿,我一定要等到三郎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今生今世我许南蓉非笑三郎不嫁,他若真的去了,女儿就一辈子陪着父亲。”
许世儒气得身躯乱抖,点着自己女儿道:“糊涂!你……你气死我了。”
他气冲冲地背着手在屋内转了几圈,暗忖道:“自己这个女儿虽是骄弱,却是个外柔内刚之人,当年笑雪风家中遭遇不幸,若不是世外高人聂隐娘救助,恐怕……,哎,也罢,我就宽限她几日,给她个台阶下。”
想到这,他语重心长道:“女儿啊,非是为父不体谅你,是你当局者迷,不能面对现实,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如一月内三郎还未回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哼!”言罢拂袖而去。
许南蓉回到绣房,刚刚恢复的女儿芳心本就脆弱,今日又逢父亲逼迫自己嫁给柳玉庭,伏在寝帐之内免不了又是一番痛哭,雨打梨花……
眼看时间又过了半个月,哪有笑雪风的影子,许南蓉焦躁不安,提着宝剑来到后花园内一阵狂舞,舞了半天又觉无趣,“当啷”将宝剑摔在地上,高喊道:“春兰,你快替我想想办法啊!”
贴身侍女春兰为了小姐的事也是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听小姐又叫自己,硬着头皮走过来道:“小姐,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呀。”
“你平日里鬼主意最多,怎么一到用你的时候就没办法了,给我在这想,想不出来不要回房了。”说罢气呼呼地进了绣房,遭殃的是身后的房门,经她一摔,“咣当,咣当”的响个不停。
春兰一脸委屈,站在那里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突然他一拍素手,高兴道:“有了。”一溜小跑进了屋子。
“不是说想不出办法不要进屋了吗,你怎么进来了。”许南蓉嗔怪起来。
“小姐我有办法了。”她神神秘秘地凑在许南蓉耳边一阵嘀咕。
许南蓉眼睛亮了起来,“好办法,我们赶紧准备,马上动身!”
许南蓉对春兰的办法一阵赞许,两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