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辞别

    “安之，安之！快醒来，快醒来！”陈青霜急切的呼唤声传入了陈安之的耳中。陈安之慢慢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视野中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爹爹，现在还是晚上么，为什么不点灯？”

    陈青霜看着陈安之茫然无神的眼睛，刚刚因为看到他醒过来有着几分欣喜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安之，你之前应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我最开始用真气护住你心脉时，竟有一股不同于真元的力量将我弹开，幸亏后来你状况稳定了下来。这么霸道而诡秘的功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陈安之吞吞吐吐地不愿说。陈青霜见状，怒道：“连我都要瞒着么！这些日子以来，你能接触并教你的除了袁不归还能有谁！外道之所以称之为外道，就是因为极容易入魔，他难道连这都没跟你说么。你可知道，这次入魔，你被剥去的是五感中的视力。这是源自神魂的伤害，极难恢复。可能从此之后，你将会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说到最后，陈青霜的语气里无尽的愤怒夹杂着极度的痛惜，声音竟是沙哑了。

    “看不到了，瞎了，我瞎了！”陈安之听到这，整个人都傻住了，只会喃喃地重复这几句话。努力地睁大眼睛，直到眼眶边传来微微的刺痛感，眼前无尽的黑暗还是依然，绝望得整颗心都沉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双手胡乱地向前伸去，挥舞了几下，似乎抓住了陈青霜的衣物，便死死拽住不肯放手了。

    “爹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想看不到，我不想变成瞎子！”先是带着哭腔的抽泣，再然后内心的恐惧不安在无穷的黑暗中急速扩增，竟放声大哭起来。

    陈青霜见陈安之只是扯住被子的一角，却误以为是自己，死死抱着不肯放手。眼眶不禁也有点泛红，柔声安慰道：“安之别急，最精通神魂本源的是你母亲所在金月族的大祭司穆拉赞，你母亲也是他当年最疼爱的小徒弟。待我们找到他，肯定有能治好你的办法的。”

    只是陈青霜很清楚，穆拉赞本身行踪不定，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在外云游，极难寻觅。更兼当年因为一事与冀王萧河图水火不容，即便是找到了，按他当年的脾性，绝对只会袖手而已。这一番话，也不过是安慰陈安之现在极度惶恐的心罢了。

    第二天清晨，陈青霜便牵着陈安之在客厅中与袁不归告别。“承蒙袁兄盛情款待多日，叨唠甚多。小弟昨日忽念起还有些许事未办，这便要向袁兄辞行。”袁不归一愣，看了陈安之一眼。陈安之面色木然，眼睛却红肿无光。想必是昨夜有哭过。

    袁不归不解道：“青霜兄，可是愚兄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袁兄言重了，小弟只是有些私事，想要和安之一道出去办了。”“有事，就一定要带着安之一起走么！”袁不归的语气开始严峻了起来。陈青霜淡淡道：“一定要走。”

    似乎没料到陈青霜回答地如此决绝，袁不归有点默然。笑着转头向陈安之说道：“安之贤侄，为何要这般着急。如若真是急事，也该跟小女袁媛道个别。你这一走，等袁媛过来相问，我这个做爹爹无法交代啊。”

    听得此言，陈安之神情一阵动摇，随即想到现在自己已经失明的状况，心中自然不愿让袁媛见到现在自己的不堪，不禁气苦，自伤自怜的情绪掩盖不住的散发出来。

    陈安之缓缓地抬起头，向着袁不归声音传来的方向道：“安之多谢袁伯伯厚爱，只是如今这事实在情急，我是定要爹爹陪着一起去的。”

    “好！好！好！”袁不归笑意收敛，声音苍凉，连说三个‘好’字，森然道：“青霜兄这是打算破言毁诺了吧。只是我这候府，却不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

    语音刚落，袁不归双手结印，喝道：“其疾如风，其威似狱，缚！”陈安之感到身子一紧，房间内的空气像是化成了几道无形的绳索牢牢地捆绑住了自己。

    若陈安之对天地间元气的感应够强的话，他便能感觉到这房间中的元气流转已经完全被打散，揉烂，再混乱地搅和在一起，固化成一方全是元气乱流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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